作牌。
厕所灯光很亮,打在她脸上却仍看不见任何缺点。长睫浓密纤长,衬托着一双剪秋水瞳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扬。下颌精巧的鹅蛋脸,鼻梁秀挺,素唇是花瓣般的水粉。
岳小楼照着镜子打量自己。
犹豫一下,还是从化妆包里拿出东西。
画眼线夹睫毛,最后找了一支偏橘红的唇膏,仔细涂抹,淡淡的一层。
周言言抱着菜单,从包厢里退出来,正好看见换完衣服走下来的岳小楼。
“一点都不合适。”
她心里想,哪儿有那么漂亮的服务员。又不是演电影。
“店长,你说岳姐到底想干什么?”
“当服务员啊。”张淼回到柜台边,整理了下酒水单,假装淡定。回家准备把剩下半套心理学看完,然后再多买两套。
“当什么?”周言言满脸错愕。
“服务员,”岳小楼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眼周言言,顺手拿走那瓶价格不菲的红酒,嘱咐说,“那间你不用去,开酒器拿来,我送进去。”
“哦…哦……”
岳小楼满脸笑容的走到包厢前,停住,没办法继续靠近了。
握住红酒瓶的指尖开始微颤,不知所措,完全没有刚才的风轻云淡。
门没完全带上,这角度,不进去也能勉强看见里面的情况。开着门的包厢隔音效果差,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可能因为是西餐厅,男人坐的并不是传统中式饭局里的主位。
他面朝包厢门坐,岳小楼只能看见他的脸。
于是盯着他的脸看。
他穿着讲究,西装革履却完全没有被束缚住的严肃感,白皙的脸庞异常俊秀,腕上戴着的表也价格不菲。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还时不时就笑一笑。
岳小楼的眼光,立刻就辨出这人是教科书般的优质男。
“我妈可想你了,自从知道你要回来,就一直念叨念叨到现在了。”
岳小楼脑子猛地嗡了一下,抱着红酒,脸色愈加难看。
“很累了,下次吧。”熟悉的声音,偏低,语调没什么起伏。
岳小楼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意的冷淡模样。
“诶,又是下次,今天可是中秋节喔,大家聚着过节多好……”
男人语气温和,完全不被她的淡漠打击到,帮她倒茶。脸上酒窝时现,目光随意一瞥,话忽然顿了下。
他注意到了门缝旁站着人影。
岳小楼跟他视线对上,用力攥着手里的酒瓶。
心一横,也就顺势推开门,脸庞挂着职业性的笑容,没说话。
托了托红酒,用动作和笑容代替声音。
默不作声地走到她身边。
岳小楼穿着工作服,背对她。问也不问,开瓶器钻进去拔出木塞,快速把酒开了。男人自然地递过酒杯,笑着问:“吃完饭也不早了,今天就跟我一起回家吧,好不好?”
岳小楼手一抖,小半瓶酒都倒在他身上。
“对不起……”
她头低下来,拿旁边的餐巾给他擦衣服,语气急促,很慌乱的模样。活灵活现一个笨手笨脚的新人服务员。
“没关系,”男人眉头微皱,从衣服到裤子都沾满了红酒,但依旧很绅士地说,“你把酒放这儿,出去吧,没事儿了。”
岳小楼侧身,能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又不敢去回头确认。
她心跳得急促,紧张感弥漫,其实根本不想这样狼狈的出现在她面前,有种做错事的愧疚。不是对红酒沾西装的男人,而是对端坐着的她。
岳小楼垂脸,点点头就想快快地离开。
心中空洞感越来越大,铺天盖地的绝望感像潮水般轻易裹挟住,扯着她往下沉。再晚半秒,岳小楼脸上的面具就要挂不住裂开了。
“对不起……”
又道了次歉,声音极轻,极快。
转过身的刹那。
手腕被人紧紧攥住。
“不用说对不起。”
岳小楼浑身一震。
她下意识转头,对上谢怀瑾的平静的目光。
包间里光线偏暗,是刻意营造出的舒缓柔和情调。
谢怀瑾迎上她的视线,眸如点漆,流淌着幽暗之色。她坐姿极正,手里握着最普通的白瓷茶杯盏,左手,正攥着岳小楼的手腕。
手上的力度之大,岳小楼隐约能察觉手腕被捏红了。
“怎么了?”男人擦着西装上的红酒渍,目光在她们身上打转,疑惑着,没人搭理他。
岳小楼大脑紧张到短暂空白,心头砰砰地乱跳。
就只过分呆傻地看着她。
谢怀瑾的表情是极度的平静,唇角甚至还是微微上扬着的。
“既然心里没有抱歉的意思,就不用对不起。”
☆、02
岳小楼走在街头。
路灯把影子拖得又长又窄,单薄得可怜,转弯,随着光的角度变幻,消失在黑暗处。像一线被风吹乱吹断的烛火。
高跟鞋踩到凹凸不平的地砖,绊了下,踉跄着站稳。
她低头,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着员工服就那么出来了。
夜晚的西水街也人头攒动,顺着两道,很快看见地铁口和公交车站。
—
餐厅里,被攥住手腕的时候。
谢怀瑾看清她胸前的铭牌,念了声,“周言言……”
很快松手,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若无其事地说,“没事了,请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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