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早晨总是亮得特别快,即使是即将结束的夏末也是这样,街道上撒着午夜稀稀落落悄悄掉落的碎叶,开枝散叶的等着手拿长长扫帚的环卫工人光临。六点仿佛是天色由明到暗的界限,没有一个明显渐变的过程,像是变戏法一般,六点以前暗色的天空,准时在六点之后换上了明的帷幕。镜湖城的夏季就是这样,仿佛被两个调皮的掌管着时间和空间的神约定好了,在这个历经风霜却从不曾在史册上出现过的小城里上演着一出静静变幻持续千年的默剧。
欣可嘉会在六点三十准时走上中心花园街道口,然后和早已等在那里的夏龙相约着穿过大约五分钟路程两边满是棕椰林的中心花园小道,然后出了花园在街对面有一家卖现磨咖啡的精致小店前方站台乘车上学,这种生活一如既往的持续了三年。
三年前,夏龙第一次站在路口扭捏得羞红了脸的模样还历历在目,而现在,欣可嘉一行走在中心花园的林间小道上,红彤彤初生的太阳光缓缓在棕椰林间穿行,时隐时现的透露出远方薄雾笼罩着的绵延山脉,山尖凝固着即使是夏季也化不开的冰。
自从那次打架事件之后,已经有二十,还是三十天没有在往常约定好的花园街口出现了吧。夏龙,你现在还好么,为什么你还不回来?我真怕未来,再也看不到你脸上盛放的笑容。
“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像……恋人一样”走在已经日落的林间小路上,夏龙突然转头对欣可嘉说,嘴角还有着刚才和严厉三人搏斗留下的瘀青。
欣可嘉微尖的耳朵竖了起来,她实在不敢相信,刚才还打了训导老师一拳拉着自己逃出学校的夏龙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即将大难临头,竟然还能在这里对自己开那么大一个玩笑。
她觉得荒谬得可笑,但是转眼看到夏龙认真的表情之后,欣可嘉硬生生停止了笑容,那是夏龙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平时的夏龙永远像个吵闹的孩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伤心的事情,快乐的让人嫉妒,那个对谁也会毫不吝惜绽放的笑脸,让与他距离如此之近的欣可嘉总是如同沐浴在夏日温暖的阳光中,那种舒服,那种给人以亲近的感觉,宛若春天里轻轻从背后环抱全身的风。
但是现在,他很认真,他的眼神清澈,像是一个坦开心扉等待被另一颗心捧捂或者被刀割的孩子,他全无防备,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哪怕从此被伤害得痛不欲生,也要睁大眼睛,期待着一个明白。
自己对夏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像对于哥哥般依恋,像朋友般交心。但是,那绝不是爱情,我知道,那绝不是爱情,真正的爱情有着无限的钦慕,有着浪漫的邂逅,有着和他相处扑通扑通心狂跳的悸动。夏龙,我对你没有这种感觉,我们之间像对不分性别的好朋友,可以一起笑一起闹,一起牵手一起哭泣,但是,绝不能相爱,因为我们之间,没有缘分突如其来的偶然,没有心神皆醉的浪漫,没有魂牵梦绕的羁绊。
而你,也不是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
夜幕升了上来,天空淡蓝,星光洒在两人身上,像罩上了一层纱衣。
一阵沉默之后,欣可嘉低下头说:“夏龙,我们做朋友不好么?”
夏龙脚尖无意识的来回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难道难道我们就不能更深一步,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不是在一起嘛。”欣可嘉调皮的笑了,心里却在隐隐不安。
“不同的,多年以后,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还要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
夏龙鼓足前所未有的勇气,终于将在心里耿了不知道多久的话一古脑全部说了出来。
欣可嘉愣在了原地,是没有想到夏龙有这样的勇气,还是不知道这个表面快乐看不到半点忧伤的少年心里竟然隐藏了那么深的情感。是继续彷徨,还是坦然接受这份挚热少年心里最真的感情。
“对不起夏龙我们之间不能成为那样。”欣可嘉就那样说了,满天星光交织照映在她脸上,身上,把她装扮得像一个身披银纱的公主。
一大段的沉默,欣可嘉知道,她和夏龙,就在刚才的一席话里,彼此的世界交错成两条渐行渐远的平行线,再也回不到原点,回不去了最初。
但欣可嘉不知道,多年以后,在有着同样星空的深夜里,“很多年很多年以后,我还要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单纯岁月里流淌着清澈勇气的这句话,在她穿着睡裙手扶栏杆抬头上望的时候,在她不经意间仰头的瞬间,在海边看着远方渔家星星点点的时候,那每个仰望星空的夜晚,都让她泪流满面。
夏龙第二天到学校,欣可嘉在教务处外面听到孙一贤愤怒地谩骂声。这件事据说闹的很大,孙一贤扬言不会放过夏龙,并且发誓要将他开除学籍,把他踢出学校,余老头私底下不知道帮夏龙求情了多少回,最后连一直未曾出面的校长也来找孙一贤做思想工作。学校里有硬性规定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但对于夏龙这种不尊师道的做法还是有很多处理措施。夏龙于是乎被发配回“家”一段时间反省自己的行为,也就是回到那个h市的孤儿院。从此以后的三十天里,欣可嘉再也没在约定好的中心花园街口出现过。
“夏龙,惩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你究竟怎么了?”
就在欣可嘉暗暗担心的时候,夏天的最后一个月也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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