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只是做了那个时刻我应该做的,而且现在看来,
我做得还不错。」
「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子。」我这几句话不知效果如何,但老人那张峭
岩般的脸庞拉得更长了,他发出了几声似笑非笑的声音,就像夜枭般令人胆战心
惊。
「你还真以为,就凭一个小娃子和一个疯丫头,就能让直隶总督为你驱使?
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您的意思是?」老人的话直戳我的要害,回想起那晚的举动,自己的确是
轻率而又莽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成功会来得如此之容易,之前一直以为是自
己的果断与慎密打动了郎家,但现在看来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也不应该是那
么简单。
「像郎家大总管这样一个要人,突然南下进入淮海的地盘,还与对方的六扇
门副捕头接洽,居然没有露出一点风声,你觉得呢?」
老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我惊起一身冷汗。之前看曹亚民的一番布置,
以为已经足够慎密和精细了,没想到曹尤两人这一系列所作所为,在老人眼中却
是洞若观火。
「难道……是海上?」我皱起眉头,脑子突然泛起一个答案,也只有这个可
能性了。
从老人的眼神中我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看来我没有猜错。
的确只有他,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动海军和海防部署,避开情报对
燕京市的监控,把尤秘送至公海上,与淮海方要人会面。
想到此处,我对面前这个老人更加肃然起敬了,心中也暗暗起了提防之心,
自己这番进京所作所为颇为大胆,可以说游走在犯罪的边缘了,以老人的能量估
计对此早有所闻,说不定自己刚一进京,就处于他的指掌间了。
不过,从老人此刻的脸色却比先前缓和了许多,看起来好像我的反应之快,
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似乎从那对深沉的眸子中看到一次赞许之色。
「小娃子,你来浇这最后的一点。」老人总算把他的气场收回了些,我略略
松了一口气,从他手中接过水壶,开始照着他的样子,给剩下的两条菜畦浇水。
不过这务农的活儿,看起来没什么稀奇的,自己一上手才知道先前的想法是
错的。虽然不是什么重活,也不需要多说的手艺,但就这样弯着腰在阳光下走上
几趟,我的额头已经略略出现汗滴了。
还好我受过最严酷的极端环境考验,之前在丛林里潜伏几天几夜都不觉得累,
现在这么猫着腰虽然不怎么舒服,但毕竟还是坚持了下来,等到手中水壶里的水
都浇完后,我才直直腰,转了转有些发酸的脖子,舒了口气。
「这就累了?呵呵。」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在院子的青石板台阶上坐了下来,
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青色玳瑁鎏金方盒,从里面挑出几撮金黄的烟丝,然后用
香槟色的烟纸卷了起来。
他的双手又大又粗,上面布满了分辨不出来的伤痕和皱纹,但手部的动作却
是很敏捷,没几下就卷好了一只烟,然后掏出一盒火柴点着了,便坐在台阶上吞
云吐雾起来。
我把水壶和水桶放好后,径直也走到老人身边坐下。他倒是没有计较我的坦
率,反而把盒子塞到我手中,我也不多做客气,自己动手也卷了一支,凑到口中
一吸,一股醇正浑厚的气息传入口中,我有些动容道:「这是13号雪茄?」
「呵呵,小子你还挺识货的。」老人微笑着点点头,他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
了,但双目中却有一丝像小孩子般的狡黠,这一点倒是跟薇拉su无甚差别。
「这玩意也只有我老家那儿产的才能吸,不过等那几个老伙计入土后,这门
技术估计要失传了。」老人惬意地吐了口白烟,口中却略带抱怨道。
「一个月十支,医生规定好的,说抽多了不好。嘿,活了这么大年纪了,就
这么点爱好,还要被人管来管去,操。」老人像个小孩子般抱怨着,一点都不像
之前那般高傲自矜,只是最后补上的一句粗口,还是露出了军人本色。
老人就那样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他一点都不在意台阶上的灰尘,府绸裤管向
上挽得老高,露出的小腿上布满青筋,他的姿势就像个庄稼汉,一点都没有之前
的威仪,但既便如此,他的腰板始终都挺得笔直,口中吞云吐雾不断。
「现在的小娃儿,能吃得了苦的太少了,就算是我那几个娃娃,也没耐性跟
老头务农啊。」老人拍了拍膝盖,颇有感叹的样子,此刻的他已卸下身上那些强
硬的武装,更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
说到此处,老人好像有些意兴阑珊,先前滔滔不绝的话锋戛然而止,我不知
也不该评点别人家事,只得默不作声,我们俩就在那渐渐落下的夕阳下,无言地
吞云吐雾着。
待到手中的雪茄差不多要化为一摊烟灰,这份不同常的安静才被一阵脚步
声打破,从脚步声的轻缓和节奏来看,这应该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个我熟识的
女子。
果不其然,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在背后响起,这声音有中独特的性感,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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