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受处置?”
他声音中几分冷笑,几分讥刺,甚至有几分狂乱之意,他道:“你以为我会如何处置你?你就这般急着为他脱罪?”
我低着头不看任何人,声音尽量平静地道:“本来就不关他的事,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爱勉强别人罢了。”
身后脚步声动,我当是炎方,他直走到我身边,轻柔地来扶我,我一怔回头,看见的却是溯云。他扶起我来,语声清柔,道:“妙也,你何必如此。”
他的神色表情,分明是不令我独承此事,我一慌,连忙道:“溯云,我知道你心地慈悲,但是你若为我顶罪,我是宁死也不愿意的……”
他摇了摇头,唇齿微动欲说话,我急道:“我只求你一件事,你帮我照顾白夕和折梅,若他们醒来,就……帮我道个歉;如果没有……”下面的话我却说不下去,顿了一顿,道:“妙也连累你甚多,所求唯此一件,你……一定要答应……”
话音未落,忽听有人尖叫一声:“你说什么?!”
我闻声抬头,见天后身后珠帘哗然掀动,一个人跑了出来,竟是暮莲公主。暮莲掀帘直奔我而来,却被天后一把拉住,喝道:“暮莲!”
暮莲不理,甩开天后的手奔来抓着我拼命问:“白夕怎么了?他怎么了?我才两天没见他,他到底怎么了?你说什么醒来不醒来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呀!”
我看着她的样子,不由一阵难过,低声道:“折梅受了重伤,白夕为了救他,神识不能归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暮莲一呆,一时傻住了。我道了一声“对不起”,却不知怎样说,只能闭口不言。她呆了半晌,忽然转身就跑。
天后匆匆喝了一声:“暮莲,冷静!”边喊边拉住她,她哇地一声便哭出来,扑在天后怀里边哭边说:“母后,母后你快派人去救白夕,快……他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我、我要给他报仇……”
她使劲擦了两把眼泪,望着我道:“梅姐姐,你说,是谁害了白夕?我要给他报仇去,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
我一下子怔住。打伤折梅的是炎方,可是我并不打算把有关炎方的事说出来,这怎么办?只是怔了一下,我便脱口道:“是我。”
一句话说出来,却是两个声音。我一惊望向炎方,却见他面无表情,也并不看我一眼,说道:“动手杀折梅是我,设计要阿妙答应婚事也是我,乃至当初名为毁坏实为盗取璃心盏,皆是我所为。”
他向天后行了一礼,道:“事已至此,请母后定夺。”
我惊住,一时竟失了语言。一切事情起因都在我,所以炎方所为之事我并没有想要说,他也应当明白我只想一人承担,可是他为什么……
忽然他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尽是冷笑,我蓦地明白他的意思:我认罪、悔婚,就是要撇清和溯云、和他的关系,无论如何处置,都与他二人不相干,可他不许我撇清。
他那意思,分明要厮缠到底。
一惊未了,身边溯云又开口,声音虽平静,说出的话却是吓得我魂都没有了。
“妙也应婚悔婚,皆因我之故,我二人自当同罪,且请娘娘发落。”
我被这一句话吓得头脑大乱,连忙就要分辩,不料还未开口,便见暮莲忽然晕倒在天后怀中,一着急,到嘴边的话立时不知忘到了哪里去。
天后怀抱暮莲,眼光缓缓自我们三人身上扫过,眼神威严,然后一语未发,抱着暮莲便走入后殿。
大殿中一时只剩了我和溯云炎方三人,我长长叹了口气,只觉满脑子的乱七八糟。
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郁闷地往地上一坐,我谁都不想理。这两个不合作的家伙,都底都搞的什么!那一个跟小孩似的闹上了脾气,这一个定然不肯默默闭嘴,一个两个的都当我不存在,害得我想好的说辞也白想。
本来若只是为悔婚的事,顶多贬下凡受些轮回之苦,人世之难,无论如何总还有回来的一天,这下可好,溯云要跟我一起受苦不说,炎方骗取天宫重宝,又无故打伤仙界上仙,还不知是个多大的罪名。
还有暮莲,心上人生死未卜,还是因为亲哥哥的关系;还有天后,因为我一个人害了她两个儿女,我的天……想想就觉得无力。
“妙也。”身边溯云唤我。我叹气,抬头望去,便望见他的眼睛,眼神是惯有的清冷,此时却分明含着几分柔和,和……坚定?
我有些发怔,揉了揉眼睛,一边应着“什么”,一边睁大眼睛仔细地看他。我记得他一贯是淡然宁定的,此时那眼神里的情绪却看得我有些茫然,竟不解何意。
他蹲下来单膝着地,与我目光相对,静静凝视着我,说:“并非是你连累我,此事本是出于我本心。”
我低下目光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面对他的凝视我却有些不敢应对,我道:“不要安慰我了,你从遇见我开始就没有好过一天,又是毁了修行又是差点没命,好不容易飞升了,又被我折腾得生生死死好几次,现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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