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和着透明袋子被温礼安一并捡起。
温礼安并没有第一时间把名片交还给她,梁鳕只能硬着头皮低声说了声“谢谢。”
名片回到梁鳕手上,假装没看到温礼安脸上的嘲弄表情,再硬着头皮说“再见”,两人紧挨着各自方位的墙擦肩而过。
走了几步,停下,叫了一声“温礼安”。
背后的脚步声也停顿下来。
“为什么会住到这里来?是不是……”目光望向小巷尽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家庭可以说是天使城最为典型的家庭组合。
这个位于西太平洋的岛国是东南亚典型的殖民国家,最早来到这里的是西班牙人,西班牙人走了是日本人,日本人走了之后又来了美国人。
祖父为华人、有着西班牙血统和日本血统的君浣妈妈遇到前来天使城liè_yàn的马来西亚男人,生下了君浣,她运气不错,聪慧外加年轻美貌让马来西亚男人在离开前给她买了房子。
房子地点就在天使城最热闹的集市旁边,一百五十坪的两层房子,她把第一层房子改建成门面租给了机车零件零售商。
再之后,那个家庭多了第三名成员,黑眼睛黑头发的温礼安。
那个黑眼睛黑头发孩子的爸爸是谁君浣的妈妈从来没提前过,只知道她去了一趟苏比克湾回来后肚子就大了。
温礼安十岁时,那个家庭又多了第四位成员,蓝眼睛金色卷发的男孩小查理,小查理的爸爸是有家室的澳洲男人,君浣妈妈每年都可以从澳洲男人那里得到小笔赡养费。
邻居们都知道一件事情,那个家庭最受宠爱地是那位黑眼睛黑头发的男孩,他们都说温礼安的爸爸一定是君浣的妈妈真正爱到心坎上的男人。
黄昏时刻,风韵犹存的女人在凝望着那安静坐在河边看书的男孩时,眼底溢满温情。
君浣离开数个月后,那个家庭再度遭遇重创,家里财物被窃贼洗劫一空,天使城的窃贼可不是小偷小摸,他们是一群居住在丛林里打着“游击革命”的乌合之众。
当时这件事情在天使城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在叹气,君浣妈妈怕是永远翻不了身了,即使分风韵犹存但年纪摆在那里呢,天使城多的是年轻性感的姑娘。
是不是……
看着印有某国际公益组织标志的帆布包,梁鳕心里苦笑,现在她都自身难保。
除了那件牛仔裤,衬衫凉鞋都是来自于于公益机构,西方国家提倡节约环保,一些人会把他们只穿过一、两次的衣服鞋子捐给慈善机构,她应该算是这类慈善活动的受益者之一吧。
帆布包里侧放着钱包,现在那个钱包存在感很强,因为钱包里放着一百美元,可那一百美元不是闲钱,是用来交房租了。
连续两个月没交房租让房东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此时此刻,梁鳕很后悔自己的多管闲。
拿出钱包,转过头去,对着温礼安的背影,低声说:“如果,如果需要帮助……”
“你还是保管好你的名片。”温礼安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冷。
这话让梁鳕心里松了一口气,等她放好钱包和名片时温礼安已经走远了。
走完垂直小巷,左拐是仅有十几个摊位的海鲜集市,过了那个海鲜集市就是梁鳕住的地方。
那数百间平板房乍看就像是码头上的集装箱,最后一排第一间是她们的租房。
拿出钥匙,打开门,简单的复合板以及草编门帘把小得可怜的空间隔成两片区域,左边是房间,右边是做饭吃饭的地方。
门帘距离地板有约十公分的空隙,透过那个空隙,看到房间里的鞋时梁鳕心里一沉,梁女士提早回来了。
梁女士名字叫梁姝,特点鲜明的女人,有一样特点从她十六岁到她四十三岁贯彻始终,那就是喜欢漂亮男人。
如果这个漂亮男人再加上能唱能说的话,梁女士想必命搭上都乐意,梁鳕总是想,自己那所谓父亲肯定就是这类男人,梁姝为了他穿越了一道太平洋。
在梁姝没来菲律宾之前是北漂族,年轻漂亮、嗓音好让她北漂生活过得还算有声有色,后来为了一位很会说情话的男人单身一人、大着肚子在南亚一路辗转,一名美国大兵把她带到了克拉克。
梁鳕在克拉克机场出生。
至此,梁姝没再去找那个男人,她成为那位美国大兵的情人,随着美军从苏比克湾撤离,为了谋生梁姝来到天使城。
开始,她也曾经坚持过,比如她坚持只为客人唱歌,但来天使城的男人们并不是为了听歌唱而来的,而且梁姝从来都不是有耐心的女人。
七、八岁时,梁鳕成为了霓虹街上一到晚上就无家可归的孩子之一,而梁姝也过惯了那种白天都躲在家里睡觉,晚上对着镜子打扮的生活。
近几年来,随着天使城的没落,失去竞争力的女人们坐上皮条客的船,船会把她们载到海上去,把她们送到那些长期在海上作业的男人面前。
有时候一次一呆就是一个礼拜,甚至于半个月。
站在布帘门口,三年前,也是在这里,梁鳕曾经拦住梁姝,哀求、撒野、痛哭。
“妈妈,别那样做,求你别那样做。”“梁鳕,你端盘子赚到的钱也许可以交房租,即使可以交房租,那妈妈的烟呢?”“妈妈……”“梁鳕,你会给妈妈买烟吗?”
梁姝口中的烟是梁鳕从小到大最痛恨的恶魔,但那却是天使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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