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怎的,以沫的眼圈骤然红了,她轻轻颔首:“懂了。”
这回,她是真的懂了。
江宁从衣兜里翻出一盒烟,取一支点燃:“很奇怪,有时候,你越怕什么,什么就来得越快。”
说完这句话,他望着天边的云霞开始沉默。他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身边七零八落地丢了很多支烟蒂。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以沫抓住他点烟的手:“别抽了。”
江宁侧脸看定她,咧嘴笑了一下:“怎么?你心疼我?你喜欢我?”
他的笑容充满了讽刺,他的眼神阴翳得叫人心寒,如此陌生的他让以沫很害怕,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江宁一把钳住她的手腕,贴着她的脸问:“你不是一直很爱他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关心起我来了。哦……我知道了,是他不要你了,所以你就想起我来了。”
以沫羞怒交加,使劲挣扎着:“江宁哥,你乱说什么呀?你快放开我!”
江宁缓缓松开她:“你爱他,陶陶也爱他,世人都爱他,连老天爷都他妈偏爱他!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不公平?他已经拥有一切了,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陶陶?”
以沫又是害怕又是难过,眼睁睁看着他,不敢说话。
提到“陶陶”二字,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泌出,沿着他白得青苍的脸滑落,滴在以沫脸上,冰冰凉凉的。
以沫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卸下满心的防备,期期艾艾地安慰他:“哥哥……没有抢走陶陶,他们只是好朋友,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想多了?他们都一起旅游这么久了,还可能只是好朋友吗?我要多傻,才会这么以为?”江宁圆睁着眼睛,含泪质问,“就算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可是未来呢?他们都考上了清华,以后朝夕相对,迟早要在一起!我呢?我只考上聿城大学!你说说,我现在还能凭什么和陶陶站在一起?”
一股无法言说的酸楚袭上以沫心头,她哽咽了一下,却强忍着没有落泪。
江宁松开她,重重地躺倒在地上。绝望、痛苦狂暴地在他身体里翻滚,他用手背挡住酸疼难耐的眼睛,额角爆出骇人的青筋。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很久,眼泪一滴滴从他指缝里落下。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在了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他心中重重一动,起身一把抱住她的腰,大声恸哭起来:“你告诉我,我是有哪里做得不好吗?我那么爱他们,可是他们一丁点爱都不肯给我?他们一个个说走就走,说跳楼就跳楼,说利用我就利用我,好像我的心一点也不会痛!”
以沫轻轻搂着着他,腰被他勒得发痛,无数的情绪在她心底涌动着。天际,暮云瞬息千里地变换着,在迎面射来的夕阳微光里,她缓缓垂下幽黑的长睫,洒下一片浓重的悲悯。
很久,江宁的才渐渐平定下去,将所有该收敛的情绪都收敛好,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以沫,那么认真地说:“以沫,跟我在一起吧。”
他的眼睛不再像刚才那样呆滞无光,幽邃得像一个长焦镜头,她努力朝里面张望,却怎么也看不透镜头后的世界。
从那一刻开始,以沫再也看不懂他的眼神了。
辜振捷回来后的第三天,辜徐行和陶陶也从国外回来了。
辜振捷带着辜徐行和以沫,又去医院里看了次辜默成。
一个星期后,辜家正式搬往北京。
去北京前一晚,辜振捷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大致是说,他现在在京担任要职,要求家庭成员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乎所以,要谦逊谨慎做人,提高自己的修养。接着,他又说了些搬去北京后的注意事项,让大家做好适应新生活的准备。
末了,他见大家都没有异议,放心地说了声“散会”。
就在这时,一直低头听他垂训的以沫忽然开口:“伯伯,我不想去北京。”
一句话如重磅炸弹般炸开,辜徐行陡然变色,锐利的目光投去她身上。
大家集体沉默了会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辜振捷走到以沫身边坐下,满脸关切地问:“以沫啊,为什么不想跟我们一起去北京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都跟伯伯说说——要不,跟伯伯去书房谈谈。”
以沫望着他和蔼的脸,心里有些发酸。他虽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是这些年的悉心照拂,真心疼爱,她完全都能感受。她未曾不知自己这个决定会让他难受尴尬,可是,这个决定,无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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