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敛,不容出现任何错误,在她还未完全脱离颜家的时候,保护她是他的责任。
洗漱后,颜初旭换了身衣服准备出去,刚开门就见到她从里面出来,穿着黑色的长款羽绒服,黑色裤子、棕色的雪地靴,咖啡色粗毛线围巾,裹住了大半长脸,连长发也裹在其中,活像契科夫《装在套子里的人》的主人公别里科夫,有些滑稽。
看到他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闪过一丝意外,片刻却恢复如常,伸手摁了下厚实蓬松的围巾露出嘴说,“帮忙跟他们交代一声,我出去有事了,明天再回来。”还没等他的回复,就离开了。
颜初旭下意识的反应是,冲进房,拿了件羽绒服穿上,带着手机冲出了房间,跟上去。
一路上他跟着她坐着出租,再乘坐六个多小时的动车到z市,已经到了下午快三点。
路上她在一家花店停了一下,买了一束百合花,又继续前行。
她是去看他父亲,颜初旭敢断定。
再行了十多分钟后,宋清欢下了车,抱着花在寒风中慢慢走着。
直到她到了墓地,颜初旭远远的看着她停下,直挺挺的站着。
冷风吹来她温柔呢喃的声音,不再是生硬的冷,与最亲近、爱戴的人述说时,她保持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柔情。
“爸,自从你搬进这里,我就没来看过您,您别怪我,”她噙着泪浅笑,又想到什么状似哀怨,“是您要把我交给她的。来一次啊,真的挺不容易,距离远了,要是没有把我交给她,我就能天天来看您了。”
女孩的目光平和温柔,没有半点冰冷。
“这是您在地下过第一个冬,要是怕冷的话,就来我的梦里,对我说说,”带着手套的手揉了揉眼,不让泪水模糊了视线,抚上那小小的黑白照片,“我真的很想您。”
颜初旭呆呆地站着,目睹她卸下伪装后的人坦率而脆弱,就像刚刚分娩的孩子,失去了母体那刻惊恐、害怕,而放声大哭。
“是不是最后一面没有让您见到她,所以才生我的气不愿意入梦看看我。其实在我6岁的时候她选择离开,我虽然不懂事,但也感觉得到她不会再回来。您等了那么多年,却只有遗书和她见面,我都不知道该笑您傻,还是心疼您。您一直对我说不要恨,不要怨,要快乐的生活,我真的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做好,不想让您失望。可是她有丈夫、有个礼貌的继子,家庭美满,您却一个人孤孤单单在下面,这种反差太大,我承受不了。我无数次我都在克制自己,怕自己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爸,我不想恨她,可是您不知道,要和她一起生活有多累。”
耳旁冷风呼啸着窜入衣内,冷透了全身,他却听得到她隐隐绰绰的哭泣声,像是一首悲伤的歌曲,每一个音调都能调动他深埋在心底的隐晦。
“如果有来生,我不求再续父女之情,只希望您不要爱上一个人,享受被爱就好。”
天空灰蒙蒙的,冷风嗖嗖作响,少女坐在地上,头靠着墓碑一边说,一边流泪,她的哭依旧很沉默,要不是那晶莹的液体,他都不敢相信她在哭,却仿佛听到了少女撕心裂肺的痛哭。
有个叫宋河的男人长眠于此,他是宋清欢的父亲,也是她的人生导师。
她用沉静掩住悲伤,尽量用最温暖的话诉说最难过的事。她太平静,即便打破也只是浅淡地展露冰山一角,他本该讨厌她的平静,心却疼得厉害。
宋清欢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说出来,哭出来。在冷风中坐了四个多小时,如果只是来看看,下午一点多完全可以到家,他才明白为什么她会说晚上。没有吃早餐、午饭,也没有说不完的话,宋清欢只是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在陪伴着。
他没有去拉她、劝她,打扰她,这或许对她来说是唯一一个安静的地方,不用憋着藏着。对她的心疼,他感同身受,冥冥之中有那么多人和他们处境一样,甚至更悲惨,他心疼的却只有她。
父母离婚,那时的他只有七岁,在美国每天看着母亲醉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从心疼到恨铁不成钢,之后是漠然。
与母亲相处的八年,她像个失去依靠的脆弱的孩子,看似唯一救命的稻草是他,却也没能留住她。
她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后割腕,就像买了双重保险,不用再担心自己再被救回到现实的地狱里,将爱情随生命的消失点掐碎,遗留下真诚献给天主。
爱情消磨了她的所有,青春、美貌、财富,甚至生命,而她爱的那个男人却从未爱过她。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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