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倒是真的应了。
「生必备至亲所弃,死必为厉鬼所噬……」抬起手臂看了看残畸不堪的双手。
就算紫魂珠没有被毁,而自己法力被封,双手已废,想是也捱不过这一劫的……
狼,你族人的命,我来还,自此各不相欠……
周围枝丛耸动,鬼魅般的影子穿梭其中,来自修罗地狱的魑魅魍魉,狞笑著聚拢过来。
他望了眼四周,而後笑对苍天,缓缓闭眼。
「愿来生,只做天上闲云,水里游鱼,随风随性……」
乌云蔽月,暗无星光,一时之间竟难分天地,接著一声凄厉的锐呼划破黑暗,几股阴风向他袭去……
愿来生,只做天上闲云,水里游鱼,随风随性……
再不为情所伤!
天庆六年春,辽再犯周境,周镇远将军杨义率兵三十万镇守云州。
时两兵相接,战火正酣,忽然敌方阵式骤变,先行自乱阵脚。
见状,杨义率其猛将一鼓作气攻入阵中,便见血肉横飞,杀得酣畅淋漓。杀入敌军阵中才发现敌人後方为群狼所袭,群狼皆是一色的白毛,如雪幻化,而那个立於高岭之巅含笑自若指挥狼群之人,锦衣白袍,一头银发发丝飘逸,一双绯眸眸色如火。
「怀措!」杨义一眼便认了出来,随即回身对将士们道,「天降神兵助我大周,男儿们岂可输之於人?!」
一时群雄激昂士气澎湃,众将士手执兵刃口里喊著「大周威武!」直将蛮夷杀得片甲不留。
大退敌军便是要庆贺一番,周军驻营外的山崖上,两道人影倏悠一闪。
「人间之事与你无关,你来凑什麽热闹?」杨义抱著酒坛子扬了扬眉。
对方嘴角微抿,浅然而笑,「怎麽说北原也是我的地儿,你们在这里打啊杀的倒是扰了我的清静。」
杨义照他肩上重重地打了下,「你这个兄弟我没白认,谢了!」
狼但笑却不多话,执著酒盅盯著杯子里的液体眼神发愣,良久听得杨义那边一声长叹,回过头去看他。只见杨义方才还兴致很足,说要一醉方休,这会却是抱著酒坛望天叹息,一代勇将的脸上竟然露出些许女儿家家的伤感,他黯然道,「想三年前,君房和你,我们三个人在这里醉酒飞觞、吟诗耍剑,该是怎样的畅快不羁……然明月依旧,酒香醇浓,一切都如三年前那夜,你在,我也在,唯独缺了君房……」
蓦得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心里恍然了一下,不禁感慨,自雪山上那晚,他削瘦单薄的身影从自己视线里消失之後,一晃眼竟有三年了……
不知那之後他怎样了……
於是忍不住脱口,「君房……他後来如何?」
听到他这麽问,杨义看著他的表情有些莫名,随即疑惑且不十分确定地问他,「你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麽?」话出口的同时,一阵百感交集涌了上来。他当然知道,君房被他封了法力又废了双手,但他仍是装作不知,「君房他发生了什麽事?」
杨义看了看他,然後叹气,「也是,你後来回北原了,不知道也很正常。」转过头去抱著酒坛望向天际,声音很低很低,「君房他……」
「死了。」
最後两个字,轻得不能再轻,他还没有听清楚就忽得从耳边滑过,消散在夜色苍茫里。他一下紧张起来,猛地抓住杨义的肩膀,声音有些颤抖,「你说什麽?你再……说一遍。」
杨义拍了拍他的手而後将他的手从他的肩上挪了下来,似有安慰道,「你对君房情深意切是不该让你知道,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我便也不瞒你,你不要太难过了……」
「君房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手里的酒盅啪得一声在地上四分五裂,狼摇了摇头不肯相信,「怎麽会……怎麽可能……?」
「我以为你知道的……真是不应该告诉你。」杨义复又叹了一声,而後语气平静缓缓而道。
「三年前你和君房到达这里不久我就收到了宰相大人遣人送来的信笺,信里吩咐我无论战事如何,有没有办法退敌,都务必要让君房赶在六月初五之前回去。我出於好奇後来就去问了君房,原来六月初五是他的生辰,算命先生和他师父都说他二十三岁生辰之日命里有一天劫,所以他师父叮嘱过他在这日无论如何也要留在太清观里,以便合众人之力助他渡劫。」
杨义停了一下,拎起酒坛狠狠灌了一口才接著道,「你回北原之後他也急匆匆地走了……我是後来到太清观去找他时才听他师父说的,听说那劫叫什麽『百鬼噬身』,厉害非常,只是君房後来根本没有回去,等到他们找到他时……」
杨义後面说了什麽,他已经听不进去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胸口仿佛被人重锤了一下,紧接著气血倒涌一口腥甜窜上喉口,杨义见他一脸异状连站都站不稳忙伸手去扶他,「怀措,你不要太难过了……」
狼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然後似乎意识到了什麽有些惊异地抬头,「你刚才叫我什麽?」
「怀措啊!」杨义笑了笑,「你就是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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