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说了。我只想说的是,就在广场封锁前不久,段逸竟跑到那里找到
了我俩。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那个情景,他满头大汗,不停地大口喘气,顾不
得歇歇,便拉着我俩要走,说他从一个同为学生会干部的朋友那里得知,上面已
经决定那晚要动真格的。他说他那个朋友是高干子弟,消息不容置疑。
可是,就在我和甄星还犹豫的时候,悲剧就开始了。咳,现在想起来,都怪
我和甄星,要不是我俩,也不会连累到段逸都没来得及出来。
在一片警笛中,轰鸣中,哭喊中,惨叫中,我们三个夹杂在人群中,无头的
苍蝇一样乱跑,顾不得南北东西,只是满心恐惧的乱跑。最后,慌乱中,也不知
当时怎么找到的,我们和另外几个人,一起躲进了一条小胡同里的一栋破旧四合
院里。
现在想起来,那栋四合院当时很可能正赶上拆迁,却还没拆干净。大门已经
没了,围墙还剩一半,有的房子屋顶都已掀翻在地。
我们一伙人就躲在一间还算有屋顶的小屋里,听着外面不时响起的枪声和警
笛,大气都不敢喘,不分男女地三三两两搂抱在一起。
除了恐惧,还是恐惧,以及,满腔的不甘心。
大家都才二十多岁,正是青春烂漫的大好年华,别说人生了,就连上帝赐予
我们的身体都不曾享受过呢。要是就这样糊里糊涂被流弹打死了,或坦克车碾死
了,怎么会甘心?
或许真是物极必反的道理,当恐惧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大家反而不那么恐
惧了。再加上当时是夏天,大家又各自和相熟的人搂抱着,温度孕育情欲,导致
有些原本就是情侣的开始互相爱抚,互相摩挲,随之,亲吻和激情便变得水到渠
成,瓜熟落蒂。
在她们的感染下,一些不是情侣的男女也开始纠缠在一起。燕,你应该可以
想象的到,在那样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时刻,大家谁不想今朝有酒
今朝醉,尽情享受人生的欢欲?
就这样,我和甄星,还有段逸,根本就没考虑什么道德,什么lún_lǐ,主动或
被动地,迈出了我们三人一起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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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原来是这样!」李雨轻声细语的一席话,却听得路燕是通体发
冷,动魄惊心。想当年,在那场风暴中,本就对政治不感兴趣的她两耳不闻窗外
事,一心只知读闲书,哪会想到腥风血雨中竟还会发生这样的奇艳际遇,不由又
是感慨,又是好气,不知不觉中,脸上对李雨的恼怒消失了不少。
「后来,等风声渐渐稳了,我们都回了学校。我和甄星虽然一直有参与活动,
但却都是随大溜的小角色,法不责众,学校根据上面的要求也就大事化小,只是
各自给了个记过处分。至于段逸,他本来就是学生会干部,学潮期间政治立场又
一直很坚定,那晚去广场救我们的事也没曝光,所以很快被升为学生会主席。这
些你都是知道的。」见她神情渐转,李雨心情也是大好,说话也更加坦率。
「至于我们三个的那……那件事嘛,我们后来也想就此打住的,可是,可是,
你也知道,那种又刺激,又兴奋的感觉,我们三个任凭是谁也无法忘却,于是,
也就瞒着你,一……一直持续到现在。」说到关键的时候,李雨还是有些不好意
思,觉得对不起好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话说到这里,路燕的心思已经不在羞恼上了,而是开
始对三人之间那种奇特的关系越来越感兴趣,李雨本是无意的一句「你也知道」,
一下子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她还以为,李雨已经知道了她也和苗雯玲谷勇一起
玩过三人行呢。
「呸呸呸!你……你们仨什么感觉,我……我怎么知道?」说着,脸上已飞
起一抹潮红,两人之间的宿怨和隔阂愈发消散。
「你是不知道,是不知道。」路燕如此小儿女般的反应,更使李雨安心,情
不自禁地暗叹毕竟是多年的姐妹交情:「后来,我们也不止一次想对你坦白,可
是每次想给你说的时候,又总顾虑重重。你这人好强,清高,又骄傲又死要面子,
知道了段逸和我们的事,还不把我们都给撕了,你们的家庭毁了不说,咱们多年
的友谊也……也……。所以,我们犹豫过来犹豫过去,也就也只没有告诉你。」
李雨的话,正说中的路燕个性中的痛处,让她不禁暗暗感叹:「唉,也确实。
按照自己的个性,他们仨这事要是真在几年前让我知道了,我还真会闹他个天翻
地覆不可。可是,现在嘛,就难说了。谁让我自己也禁不住诱惑,已经和谷勇那
个小坏蛋也那个了呢。」
将心比心,推己及人,事情至此,路燕对李雨的恼怨已经是彻底释然。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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