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个人嘴巴十分讨厌,但葶苈看到这个时候还是略略动了恻隐,有些不忍,可又不好开口说什么,只是跟着庞秋然一起去把跪着的董贤扶了起来。葶苈轻轻的拿出了袖子里的一方丝帕,撒了点薄荷脑上去,按在董贤脸上渐渐浮现起的指印上,董贤盈盈的看着他笑着,摇摇头示意不要紧。
“这个人,也太无礼了。真是打的大快人心,刚要不是皇上来了,我早就想教训他了。”庞秋然有些不忿,扶着董贤到一边坐下。
董贤跟陈见月似乎有很深的过节:“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祸害。到是葶苈少跟他接触,虽然不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这发疯的狗咬起人来,是不管青红皂白的。”
不一会儿,只见行罚的那几个内宦进殿来禀报:“启禀皇上,处罚已毕,还请明白示下,接下来应当如何?”
“让他跪在原地思过吧,”皇帝似乎是看着内宦打完的,说着,目光转向了葶苈,“葶苈,听说你有办法?”
“微臣听说皇后服用了升举大补汤,其实太医们的下这个药是没错的,所以想着,可能是娘娘的体质因为失血产生了变化,加上平日里温补的药用的多,可能药效就被拖迟了,所以想着不如换种药,而这乌茜汤宫里用的少,也没有什么药害的,所以不妨一试,”当着一众太医的面,葶苈说的谦虚,也是为了防止树敌,说完故意将药篮子里的药盅取出呈给了太医令,“还请大人帮下官看看,这配伍是否得当,这把关,还会需要大人来的。”
那太医令明白葶苈是想着法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如果是这药有用,那么自己也有一功,便用勺取了一点,闻了一下,又喝了下去,药汤在口腔中转了许久,葶苈看出来这是在鉴药,然后才吞下去,对着众人点了点头:“不差分毫,且这乌茜汤的疗效也是确有记载,微臣也曾想过这处方,只是…大医院已经没有海螵蛸了。”
葶苈被这一句说的有些困惑,这药是从药房直接捡了自己看着陈见月熬好,若说太医院没有海螵蛸,那药里的海螵蛸是哪里来的?葶苈突然想到陈见月对着药童说的一句话:“快点儿,等着用呢。”
就这么一瞬间,葶苈仿佛知道赵太后的用意是什么了,只是赵太后绞尽脑汁要达到的这个目的有什么必要呢?
“那还不快承进去!”皇帝说着,下了命令,可突然皇帝右手的中指抬起手来按了按眉心,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葶苈你过来一下。”皇帝说完就出了椒房殿的大门,走到院子中,葶苈也跟了出去。
“朕问你,这方子,哪位太医给的处方?这药怎么拿到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皇帝的疑心病,才真的是老毛病。还好葶苈提早一瞬间想通了整个事情,不然被这么一问,怎么答,还真的会有些许慌乱。
“方子是微臣配的,到了太医院给陈太医看过,他二话没说就帮臣想了办法,口中只喃喃到‘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或许陈大人并不是他人看到的那个样子吧。虽然微臣也并不十分认同他的一些说话方式,可是宫中不虚情假意的人的人确实不多。”
“那这海螵蛸?”
“也是陈大人想的办法。但是微臣确实不知道是什么办法。”
“还能是什么办法,有些人老糊涂了。”皇帝一边听着一边点头,用手按了按葶苈的肩膀,显然,这么一来,自己的处境,又或者说陈太医的处境,一瞬间就好过的多了,刚才还有些疑云叆叇的天空,被夕阳余晖撕裂,在远处投下了一个一个的光柱。
“朕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避开了小贤。他们两有些误会,这样的话,别在小贤的面前说就是。见月,以前也是性子和顺的一个人,可是朕没有想到,他也是有傲气的,伤了他。有空,下来帮朕好好的安慰他一下。朕听了他的几句说话,觉得似乎他跟你还算投缘,你性格又好,多担待些。”
葶苈点了点头。
皇帝悄声跟葶苈说完,又跟杜老宦耳语了几句,只听杜老宦厉声对陈见月说到:“你说你这眼力劲儿,跪在这里不觉得挡事吗?还不起来滚到一边去?”说完杜老宦对陈见月打了个眼色,葶苈看的真切,想两人应该是旧相识。
陈见月有些诧异,抬着红彤彤的脸,看了葶苈一眼,见葶苈微微笑了笑,但他并没有什么表示,起身微微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站到了椒房殿内殿院子里的一颗枣树下。
回到内屋,皇帝却又换上了一副严厉的声色对太医令道:“好你个孙庭芳,朕把御药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管的?”
“臣惶恐,臣实在不知道陛下所指何事,请陛下明示!”只见太医令有些愕然地跪了下来。
“明示?你是想让朕帮你察,是谁人在太医院克扣药材,又是何人在太医院背着你太医令私设小药库,私下出售谋取私利吗?究竟你是贪心还是糊涂?你自己给朕一个说法!”皇帝一语出,尽皆哗然,
葶苈不得不惊讶于赵太后的城府,所做的这一切,似乎毫不相干,又似乎只是为了帮着葶苈和陈见月获得皇帝的好感,但这一击似乎才是她真正的用意,可为何她会跟一个太医令过不去?
“那你是需要朕调来御药房的库管记录和财帛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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