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医过来诊治。四爷如今是太子身份,所以来的不是德妃找的林太医,而是先前的徐御医。徐御医是谁?也就是徐明枕,给德妃开过头痛药、药却被德妃全倒了的那位。
徐明枕一来,先是细细诊脉,又翻看太医院带过来的脉案簿,先前林太医下的判断开的方子,都会在这脉案簿里记下的。就见徐明枕迟疑一阵,又苦苦思索,才抬眼,突地瞧见八仙桌上泡的一杯黑乎乎的茶,赶紧问,“这什么茶了?”
在旁的许嬷嬷于是详说了十四阿哥给的香茶这事。徐明枕要过香茶茶叶闻一闻,又舔上几口,一阵恍然后,终是重重一叹。
四爷见状心底一沉,“额娘可是有所不妥?”
徐明枕摇摇头,竟道,“依下官判断,德妃娘娘脑中生淤之症,已压迫至紧要之处,凶显非常,如今怕是药石罔效,时间上,恐是撑不过数月。”
“怎会如此?”四爷震惊。
接著,徐明枕便大致说了自己的诊断。
原来方才闻的香茶当中,带有好些麻痹与止疼之效。效用是能越喝越重的。而这香茶喝多了,让头疼减轻无错,却也容易让林太医失误掉某些头疼症状,错诊为心绪滞郁所致。
于是,本该有疼痛作为警讯的病症,在德妃这,却阴错阳差给轻忽了过去,直到现在,这脑中生淤的部分已压迫到了极凶险的位置,德妃才会因此昏厥,而到了这地步,已非药力所能回天。
只不过,他先前开给德妃药方的时程颇早,理应能改善此症,如此观来竟是半点效用也无,著实不应该。再者,若那帖药方当真无效,那么自己此刻断定的脑中生淤,怕是也有误诊的可能了。
因此徐明枕忍不住问,“就是不知,下官先前药方,娘娘可有按时服下?”
许嬷嬷被徐御医突地转头一问,心中没有防备,面上不由带出异样。四爷如何会错过,怒喝几句,又被徐明枕用误诊恐吓几句,不多久也招架不住说出了实情,道那会儿娘娘就是、就是不愿喝药,所有的药都给倒花圃里了。
这下,连徐御医也没法说什么了。
而对于里头的德妃,四爷沈默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先别让额娘知道。”
***
嗣后这脉案也递到了康熙手边,康熙瞧过后,还把徐明枕亲自找来问话。确定了病因与病情,接著就想知道,是什么大事能让四儿子把德妃气成这样了。
可听完下人禀报,康熙方才还带怜惜的表情,又回复成帝王模样。
久久之后,只道一句,“让人,都盯著罢。”
而这头的四爷也必须给十四说清楚,毕竟是两人额娘。对于香茶,就算说了会让十四内疚,可也不能放任十四继续误认这香茶能随意喝,必须澄清。所以十四这一听完,当真是又急又悔又内疚。
此时兄弟俩都在永和宫的前院,十四便要冲进去忏悔了,却是被四爷拉住。
“你干什么?四哥跟你说,可不是让你冲动。”
十四急的语无伦次了,“但四哥,弟弟我、我真不是故意!!我怎么会去害了额娘!!我明明叫她问一声太医的!!我原意是想她好的啊--”
“四哥知道。但你此去一说,额娘知道了,就能开心么?倒不如,就瞒著她吧。”
“但怎么可以!!这事、这事本是弟弟的错--”
十四会这么急,是因为德妃自晕眩醒了之后,视线就有些模糊。虽说大致上还看得清的轮廓,可这模糊的罪过,德妃全算在四爷头上了。一直嚷嚷著四爷这个不孝的,竟气的额娘眼瞎。四爷若不让十四说清,便是在德妃面前担下了大部分的怨恨。
四爷沈重说道,“这事四哥也不能说没有责任。谁叫我让额娘生气。她原也是为你的婚事,若四哥先应下额娘,向皇阿玛试著求著改了。额娘如今眼力也该还好。”
不过正是四爷这一激,把病情给激了出来,让德妃的日子延长一些。否则据徐御医的说法,到了后期,甚至可能德妃一转头、人或许就去了。
十四方才也听徐御医说过病情,因此全然没被说服。“不!四哥没错,错的都是弟弟!!弟弟怎就能让四哥背弟弟的罪过了!!我不能让额娘继续误会四哥,我这就去给额娘说个清楚!!”说毕,十四转头便要往里头冲。
四爷终是一喝,“十四!!便是作为一个儿子尽孝,你也不该去说!!回来!!”
重重的孝道登时把十四压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时,眼眶都红了。四爷大步过去,伸手用力揣回十四,铿锵说道,“你该做的,是让额娘所剩不多的日子好过!你便是去说,四哥也有法子让额娘认为你是被四哥所骗、那香茶半点问题都没有,你信么?”
十四张张嘴,半晌后终是哭出声来!德妃在十四心中是真的慈母,所以他可以对德妃任性,可以对德妃发脾气,也因此心中悔意,是真的排山倒海的来。
四爷用力揉了揉十四脑袋,才缓声说道,“你瞒著,亦是帮四哥尽孝。四哥……总是与额娘处的不好,最后这点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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