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被送入抢救室。
梁丰年面色亦是发白,但比我镇定得多:“我们前一个月一礼拜之内接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我声音发抖:“他到底怎么了?”
梁丰年已无法隐瞒,只好如实以告:“他左心衰竭,已经是三期。”
尽管最好了最坏的打算,仍是眼前一阵晕眩。
梁丰年拉着我坐下来:“他意志一向坚强,映映,不要太担心。”
我狠命搓脸,平复自己的心绪。
苏见和家骏几乎是同时赶来:“家卓呢?”
梁丰年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大少。”
劳家骏同我和梁丰年点头致意。
劳家骏走上前同主任握手:“陶医师,拜托。”
那位穿着白袍的中年男子神色稳重:“应该的。”
抢救进行到一半,关心怡赶了过来,她握住我的手:“别担心,没事的。”
一个小时之后,劳家卓被送入重症病房。
他需观察二十四小时,不允许探望。
待到医生交待完病情,守在病房外的人相继离去。
劳家骏最后一个走,他在我跟前扶了扶我的肩膀:“映映,我让郭嫂派佣人来帮你手。”
我点点头。
劳家骏略略苦笑:“老二不跟我亲,麻烦你照顾了。”
直到身旁的人走净,高层的病房一片寂静,我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的。
我隔着玻璃看他,白色的床,白色的被褥,他平躺在床上,脸色几乎融入了周围的一片惨白之中,身上围绕着的各种导管,连接着床头的数台仪器。
一颗心被紧紧捏着,我痛得发紧似的张开口吸气。
护士小姐在一旁低声劝我回附属的陪人房内休息。
我坐回椅子上,平静下来,但觉世上已过千年。
苏见回家之后,深夜再来探望他。
套房式的病房内设施很好,苏见和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中说话。
他脸上也有担忧:“这段时间他病情反复发作,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么严重,他也竭力隐瞒。”
我心里难过:“是我一心疏忽他。”
苏见说:“我担心他意志消沉,最近他工作很多交待给我和几位机要助理。”
我问:“他是不是要放弃了?”
苏见望着我,神色有些不忍:“丰年说他早前已经召过律师起草遗嘱。”
我绝望地捂住脸。
苏见坚定的声音:“映映,坚强一点。”
我仰起脸,轻声道:“我不会让他这样放弃的。”
苏见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
苏见离开之后,我继续去看他,然后我守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睡着了。
醒来天色已亮,我发现自己在沙发上。
转头看见张彼德的大眼瞪着我。
觉察自己竟然睡着了,我从沙发上惊跳起来。
张彼德先开口镇住我:“他没事,情况已经稳定。”
他说:“苏见怕你又发疯,叫我来看住你。”
我扯了扯嘴角:“我真是一点用处也帮不上。”
张彼德说:“你又不是医生,关心则乱。”
劳家卓在第二日夜间醒过来,他不允许我探视。
关心怡倒是进去看过他一次。
她出来对我宽慰微笑:“他情况还算好。”
苏见他们来了又走,有些重要文件必须请他批示,所有人都是异常繁忙,只有我在医院里,他却不让我进去,衬得我如此多余。
我趁着他睡着时在外面偷偷看他,他半躺着,身上的管子少了很多,人很苍白清瘦。
我给他写卡片,拜托护士带给他。
阴霾的天际高楼之间冷风回荡,圆弧形的落地窗户半开,跑马地的美景一览无遗,午后的阳光稀薄,他难得的精神好了一点儿,我躲在病房外的椅子外,好心的护士小姐给他读我的卡片:敬爱的家卓先生,我是映映,笑脸,我今天中餐吃了栗杏炖鸡和腰片枸杞粥,是阿香送来的,家里非常非常的关心你,括号,我也是,反括号,你若是不喜我不吵你便好,你要是睡着我偷偷看看你你不生气吧,好吧,我干过这事儿,你睡着的时候真英俊,心,我得去睡一会儿,今天我醒得太早了。
他脸上无悲无喜,目光定格在透明的玻璃窗外的天空的某一处,久久才幽幽一句:“tnks。”
我踮着脚轻轻滴走出去。
晚上梁丰年过来,他连着电脑跟亚太区分部开了十几分钟的简短会议,而后梁丰年离去,护士过来替他他打了针,一盏晕黄壁灯开着,他大约是累了,半躺着阖目养神,却是睡不着。
护士小姐轻轻从白大褂的兜中抽出一张黄色纸片递给他。
上面写的是:敬爱的家卓先生,又是我,今天我换了一种颜色的铅笔,你喜欢吗?我在无印良品买彩色铅笔,我晚上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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