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山下,陡然放松,严昂只觉全身虚脱,酸弱无力。待得所有军士下山,集于一处,邓贺便领着众人绕开北梁,奔舜城而去。
文武在山下又围了两日,觉得有些不对,似乎山上安静了许多,便令军士前去探察。当得知山上空无一人时,文武瞠目结舌,这山下围的是铁桶一般,这严昂难道插翅飞了不成。心下好奇,文武领着众将上山一探。
沿途陡峭之处,尽皆摆放着滚木、石块,众将见状,私下庆幸:中州军中确有将才之人,若非围而不攻,否则只怕死伤甚众。
文武来到山顶,只见盔甲、兵器扔了一地,便猜出了大概,令军士四处巡查,终于在悬崖后发现了那条奇绝的山路。韩俊上前主动请缨,道:“中州丢盔弃甲,已然不堪一战。末将愿领一彪人马,前去追击。”
文武喟然长叹,道:“不必再多此一举,若我推断不错,此刻严昂已然快至舜城了。”想到自己苦心孤诣,想要毕其功于一役,但却损兵折将,劳而无功,文武不免神情落寞。但想到石韦送来的军情急檄,言严祈中箭,已然不治,方才稍稍宽心。
文武百战浴血,洞察大局,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很少计较一战、一城之得失。但此番远征中州,与严湛屡次对阵,皆落下风,心中说不出的懊恼。想那严湛,仅是初生牛犊、乳臭未干,但却多次以少胜多,若将来此人得势,只怕无人能与之抗衡。
文武隐隐地感到不安,此次严祈不治,看似利于北梁,但若严湛即位,号令三军,谁人可撄其锋?而经此一战,严昂在文武眼里却是草包一般,想到此间,文武倒不由哑然失笑,此番严昂逃出重围,倒也不是坏事,若其即位,对北梁却是天大的好事。
严昂遇见严湛留下的接应之人,得知严祈中箭的消息,不觉心急如焚,倒不是担心严祈的伤势,却是怕严湛乘机加冕中州,便加快行军速度,直奔舜城而去。
及至草岭山,严昂被赵拱部将李洪畴拦下,言奉赵元帅军令在此恭候惠王多时,请至移步一叙。二人来至僻静处,李洪畴从怀中取出密函。严昂见函心下一震,这是他与赵拱定下的暗号,若有紧急情况,便在信封上插两根赤羽为号。严昂打开密函,信上赵拱尽述严祈欲让严湛摄政之事,嘱咐严昂早做打算。最末建议严昂勿事声张,悄然进城,至赵拱处详加计议。
看至此处,严昂不由苦笑,道:“本王带着千余之众,如何能悄然进城?”
李洪畴道:“赵元帅早已想到此间,令末将以犒赏诸将名义留下众人,殿下可持末将令牌尽快回城。”言毕,便将腰间令牌取下,递与严昂。严昂接过令牌,颌首应允,与李洪畴去见诸将。
李洪畴道:“诸位抵达此间,已然安全。奉赵元帅军令,特犒赏三军。”当下便下令造饭,一时间酒肉飘香。
这几日,朱高友等千余众何尝饱腹,整日里饥肠辘辘,见可饱餐一顿,自是十分欣喜。邓贺等人来回奔波,劳心劳力,见众人笑逐颜开,倒也不愿扫兴,便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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