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讲评时,厉生老师甩开腮帮子,把讥讽的本领发挥到了极致:“这次作文,有一位同学,水平突飞猛进,一骑绝尘,令人刮目相看,惊叹不已。”同学们都好奇地抬起头,凝神注视着厉生那张宛如悬河的嘴,我有些警觉不安起来。厉生继续着他的讥讽:“这绝对是一篇绝妙好文,主题鲜明,结构新颖;描写生动,层次分明;叙述简洁,辞藻华丽;气势磅礴,一气呵成;结束有力,发人深省。真是奇思妙想,妙笔天成。纵观这位同学的一贯作文没此水平,这次是怎么了?是得了仙人的启示,还是作梦,梦到了妙笔生花?”说到这儿,同学们都好奇地瞪大了眼睛,都想知道这个人是谁,都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姜稷也不例外,她根本不知道我给她改作文的事,所以,和大家一样懵里懵懂,一脸茫然的样子。只有我脸红脸白,如坐针毡,局促不安。
“不过,”厉生沉吟了一下,进一步吸引了同学的目光后接着说,“通过仔细观察,我发现字迹不同。要说这个同学的字进步飞快,一日千里,似乎是不大可能。因为写字是硬功夫,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是不是有的同学,看上了人家姑娘,故献殷勤——”他把那个“勤”字的音调,故意拖得很长,同学们都左顾右盼起来,既是寻找“那个人”,也是撇清自己不是“那个人”,只有我垂首不语。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形象,”厉生尖刻的话语仍在继续,每句话都像锥子一样,扎着我的心,我羞愧地无地自容。“这么小的年龄,这么生出这么龌龊的心理?好好洗心革面,把精力用在学习上,别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下面大家传阅一下,看看这篇奇文。”说着,厉生就把姜稷的作文本,打开到那一页,发到下面传阅起来。大家一看是姜稷的作文本,笔迹赫然是我的笔迹,自然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那一刻,我真是满面涨红、愧不欲生。
下了课,我看到厉生把姜稷叫道教室外面,站在院子里谈话。我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只看到姜稷低着头,用脚搓着地面。我知道,姜稷是无辜的,老师不能对她产生什么想法。肯定以为我是个登徒子,看人家长得好,向人家献殷勤,乱抛橄榄枝。那一切恶果就由我来承担吧。
没过几天,学校召开了年级组会议。那是一个下午,我们四个班的学生,拿着凳子,到江垻下的树荫底下集合,聆听教导主任任春的训话。另一个教导主任梅先也到会助阵全体班主任、任课老师也都出席了会议,显得会议很庄重。我预感到,这个会议是为我开的。
他先讲了学校对学生各方面的要求、学校有哪些方面的规章纪律,我们这个年级的学习纪律情况,然后才是他要讲的重点:“你们现在年龄尚小,要把精力和心思都用在学习上,不能用在搞对象上,那是学校纪律决不允许的。你们小小的年龄,懂什么感情?那不是胡扯六拉吗!有一位同学,不好好搞好自己的学习,偷偷给女同学写作文,献什么殷勤?就显着你了?告诉你,人家比你写得好!你这是什么心理?大家都明白,你别臭不要脸了??????”说的话很难听。别的班的同学不明真相,交头接耳,相互问询:“是谁?是谁?”
散了会,拎着凳子往回走,很多同学就知道了,三三两两地在背后对我指指戳戳,我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接连三天我都没有上学。每天我都照常走出家门,从江垻上绕过学校,来到江边。望着滔滔江水浩然西去,茕茕孓立,满怀惆怅。我真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受到老师讥讽、学校批评、学生嘲笑?自己还觉得颜面扫地、无地自容?说到底,就是我对一个女同学献了殷勤,表露了爱慕之情,透露了追求之意,那又如何?男女之爱,人伦之常,天经地义,只不过是违反了学校“不准恋爱”的纪律规定而已,又不是天理沦丧,侵犯了谁的尊严,有什么抬不起头来的?充其量也就是违反纪律罢了。想到此,我理直气壮、器宇轩昂地走进学校,踏进了教室。那一阶段,我像一个意气用事的孩童,目空一切,敢于践踏纪律。副科课堂上,趁老师不注意,我抱着篮球,越窗而出,上林业局灯光球场去玩篮球去了;有的老师上课,我在后面和人偷偷玩扑克。期中考试,我第一次惨痛地跌出了前几名的行列。那是自我上学以来最惨的一次,虽然姜老师在总结时,委婉地替我打掩护,说什么“马有失蹄”等等的话语,但丝毫也减轻不了我心里的落寞失意。
一个星期天,家里没什么事,我到学校去做落下的作业,教室里有三五个人。我一走进教室,宋荣、侯芳她们投来同情、怜悯的目光,我为了躲开她们,拿着书本,坐到最后一排座位上了。还没等我做完,座位的主人石英来了,我急忙给她让座,她摆摆手,让我往里串了串。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你不该不珍惜自己,破罐子破摔,那样损害的是你自己的前途,与别人有什么相干?那件事,同学们也没有看不起你,实属正常。你和姜稷的事,有不少同学是知道的,但在那种情况下,你让她怎么办?你应该理解,就是厉老师那张嘴有点损,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不要再挂在心里,振奋起精神,好好学习??????”这时李秀也来帮着劝我。她们的话,像缕缕春风吹过我的心田,使我全身如沐春风,浑身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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