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秀做了安固侯夫人的二姑母了,陈嬷嬷见几个丫头动起来,捧着衣裳首饰匣子来服侍沈明秀更衣,知道这位是要往前头替公主见客的,又见她眉目间听见“侯夫人”三个字就露出了几分了然,显然知道这不省心的安固侯夫人又起了幺蛾子,这才面上带着几分同仇敌忾地说道,“明知道国公爷的性情的,侯夫人还不肯完,这……”
“又给父亲送丫头了?”想到当年塞外,被沈国公当场打死的安固侯夫人千里迢迢送来的扬州瘦马,沈明秀竟忍不住戏谑地笑了。
“屡败屡战,说的就是咱们的二姑母了。这人呐,总得给自己寻点儿孜孜不倦的寄托不是?”她用最可亲的语气和声地说道,“不然素日里只知道管家跟姑丈的姨娘们姐妹情深,这多单调呀?”
嘴巴这么毒,怎么嫁得出去哟!
沐浴在自家郡主端庄淑女还带着几分小白花儿的理解的目光里,陈嬷嬷好发愁。
第2章
自家姑母十几年也没有折腾出来个新花样儿,除了送丫头,但凡有点子技术含量的一概不会,哪怕自己也算是苦主儿,沈明秀都忍不住在心里心疼了一下这二姑母。
这样的智商,怨不得制不住安固侯府的那一院子的小妾呢。
“郡主说得真对。”陈嬷嬷愁死了。
她早就知道沈明秀平日里温柔和亲都是在公主面前装的,善良和气那是没叫人戳肺管子上,不然嘴巴坏得能叫人痛哭失声的。此时听着沈明秀这样讽刺安固侯夫人,愁归愁却觉得心里痛快。又想到沈国公,到底觉得恭顺公主其实是嫁对了人了的,捧着匣子在一旁,因不敢上手去碰沈明秀的衣裳,此时只在一旁赔笑说道,“车一进院子奴婢就过来与郡主说了,送来了三个,说是服侍国公爷起居呢。”
出嫁女将手伸到兄长的屋里,也管得特宽了,怨不得不叫人尊重。
如另一位国公府出嫁的姑太太平王妃那样儿,亲近地往来,难道不好?
“咱们瞧瞧去。”沈明秀见陈嬷嬷眉眼间并不多见慌张,显然是对自家父亲很有信心,嘴角微微勾起来,却不急着走,先往里屋去了。
“大姐姐。”见她换了一身儿精致的衣裳,头上也挽了一个发髻,显然是要出门,正趴在里屋的桌上写字的沈明嘉抬头唤了一声,搁了笔踢踢踏踏地跑到了沈明秀的身边,抓着她的衣袖小声儿说道,“大姐姐应了我的,今儿陪着我写字读书。”
他扬起的精致秀美的脸上带着十分的依恋,显然很亲近自己的姐姐,沈明秀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掐了掐他的脸,这才柔声道,“外头来了客,我去瞧瞧,等回了国公府安顿下来,姐姐天天陪着你。”
“可是母亲不是说,要回公主府么?”沈明嘉年纪不大,此时好奇地问道。
他是沈国公二子,因年纪最小,因此极得沈国公与恭顺公主疼爱,锦衣玉食清清贵贵地长大,却并没有什么纨绔的脾气,读书写字都不必人敦促的。
又因沈国公后院太平,没有什么龌蹉,彼此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因此沈明嘉平日也没有什么心机。
“母亲与你说,要住公主府?”这个沈明秀竟不知道,见弟弟认真地点头,就忍不住抿了抿嘴角,之后揽着弟弟的肩膀认真地问道,“母亲还说什么了?”
恭顺公主若住在公主府,难道沈国公这家主也得跟着往公主府上住着?国公爷不住在国公府,这岂不是要叫京中人嗤笑父亲?然而若父亲住在国公府里头,这就是与母亲分开,凭母亲的性情,这日后只怕就是……
“公主府里头冷冷清清,多少年不住人了,谁喜欢呢?”沈明秀见弟弟还小,竟还不明白母亲对父亲的冷淡,只在心里微微叹息,却还是不愿叫弟弟这美好的日子叫自己说破,想了想,给沈明嘉理着衣裳,见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快活地弯起了眼睛,也忍不住笑了,摸着他的头柔声说道,“只是这些你都不必在母亲面前说的,回头我问问父亲去,咱们一家人,总得跟从前一样儿,对不对?”
“嗯!”沈明嘉眼睛亮晶晶地点了头。
“读书去吧,回头大哥哥还要教你骑马呢。”沈明秀拍着他的头笑道。
“大哥哥说了,回头给我寻最好的千里马,谁都比不上的。”沈明嘉对自己的兄长也是极亲近的,回头笑道。
“大哥哥应了你,必有的。”沈明秀笑着劝了弟弟去读书,转身走出了屋子就往前院儿去了。
驿站的环境并不是很好,又兼下了雪,简直就是到处漏风,风卷着雪吹到人的脸上,又冷又疼。
因出来的急切些,沈明秀也没有穿件斗篷,只叫丫头们护着走路,走到了前院还未进门,就见熙熙攘攘的挤满了车架,不知多少的丫头婆子在忙碌,显然是前来请安的。
一旁还有一个高挑束发的十七八岁少女抱臂冷眼看着。这少女容貌冷肃,一侧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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