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八和孔申令有过几面之缘,虽不是深交,但觉得他是一个仁义大方的侠士,不会偏袒于谁,况且孔申令和志素老翁没有交情,应当是个公正的。
他痛快地将大刀收回背上,粗声粗气说道:“那我就卖孔二爷一个面子,让这小子说说你怎么老是称那位姑娘为妖女。”
孔申令将杜元扶起来,问道:“小兄弟不用怕,在座的都是江湖好汉行事公允,你且说说你看到的。”
杜元看了一眼清非,退后两步道:“那妖女是有妖术的,谁要是靠得近些都要被她妖术所惑。”
他回头指着几位师兄弟和千夫人,“我那几位师兄,在半道上遇着她,和她说了几句话便毫无神智跟着她走了,我听师父的话回去找他们,就看见妖女吩咐师兄们将罗二师弟抛上空中两下之后便没了气儿。那妖女不知吩咐了什么便走了,我那几位师兄出来。我一问,他们却支支吾吾不肯说真话。”
他所说的那几个师兄弟被人轰出来,跪在地上,其中一人已经十分惊恐,左右他不过是志素老翁底下一个小小的使唤徒弟,平日里做的也不过是偷鸡摸狗狐假虎威之事,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合,而这一次众人将焦点放在他犯的事上,更让他六神无主抖得厉害。
他突然回过头拉着志素老翁的衣袍哭道:“师父,弟子对不起您,是弟子们和罗二发生了口角,冲动之下将他摔打死了,因怕被师父责骂,弟子们便想寻个地埋了算了。师父,弟子错了!”
另外两人也不敢再说谎,对着志素老翁哭着喊着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慢慢将自己杀死罗二的事讲出来,而杜元望着一时三变的师兄弟,浑然没了刚才的胆,喃喃说着什么不可能。
孔申令拎着其中一人领口,严肃控问道:“你刚才说是因为和罗二起了口角,是什么口角?”
“我......”
“够了!”志素老翁突然厉声喝道,“无论是什么口角,都该由老夫亲自处理,孔二爷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萧颂也真是佩服这志素老翁,居然能容忍弟子们在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番,恐怕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孔申令没把志素老翁的话放在心上,仍旧不死心问道:“到底是什么口角?你们师兄弟,不会随意就把人杀了吧?一定是......”
“孔二爷!我志素老翁虽御下不严,却还没轮到你来替我管教弟子的地步,莫不是欺负我老人家不成?”栽过志素老翁跟头的人都知道,每当他说有人欺负他老人家时,必是要给人使毒了。
被孔申令提起来的人双脚打颤,结结巴巴说道:“师父,弟子......弟子忘了.......因何事......”
孔申令恨铁不成钢地一把将他扔倒在地,只得对千玄璋抱拳说道:“千庄主,不是孔某多管闲事,而是事出蹊跷,平白无故地在千钧涧内死了人,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那千钧涧内数千人岂不是日日都活得提心吊胆。”
千玄璋跟着他的话点头,对刚来的千雾道:“雾儿,既然你已是千钧涧的新任庄主,这件事自然是由你处置,必要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千雾恭敬地说道:“孩儿明白!”
孔申令听到千钧涧打算接查此事才停止了询问,只不过他看向萧颂和清非时,双手暗暗握紧,锐利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诡异。
那长衫汉子还在喃喃自语,一直摇头。
清非突然站起来,清脆的笑声虽悦耳,但在此时愈发阴冷,她走近了瘫坐在地上的杜元,蹲下去,似随意般拨了拨额前的刘海,道:“你说是我使了妖术,既然我是妖女,又怎么留着你在这儿指责我?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妖女给自己留了这么大一麻烦?”
“我......”
“我看是你想庇护你那几位师兄弟,才在这里乱咬人罢了!”
杜元沉默不语。
他一低头,孔申令锐利的目光直射到清非身上。
萧颂倒是看着那紫衣身影愈发觉得不善,茶盏重重的放下,冷笑了几声,很快引得众人的注意。
听得他一声喝道:“清非,回来!”
萧颂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清非闷着声低头回去坐着,胡乱塞了几口点心压惊,久了才发现,萧颂的冷言似乎不是针对她的。
那就是......孔申令?也就是刚才志素老翁说的孔二爷?
千玄璋上前道:“请问清都公子何故发笑?”
萧颂未答话,站在一旁的小浊便倒了杯清茶给他。这众人都望着他,却又没人敢说句话打断他喝茶,人群中都在窃窃私语。
喝完茶,萧颂突然问一旁的程十八:“不知十八爷可还记得刚来那天,玉笛公子与十八爷那一架打的是痛快淋漓!”
程十八当然记得,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他们的交情也是由于那一日傅长信出来调停,当下疑惑道:“兰公子无故提起,可是有什么问题?”
“不敢不敢,程十八爷可还记得,当日是谁居中调停的?”
程十八看了眼段玉笛,那厮在一旁看好戏可没出过声,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浪荡不羁多嘴多舌。他回想道:“当日我被志素老翁占了屋子,玉笛公子误会了便与我动武,最后乃是公子手下的傅少侠出来了,后来我们还进到公子屋里讨了几杯茶喝!”
这样一说,千玄璋和夫人对视一眼,暗想,原来如此!
清非也突然拍起桌子,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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