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的夜。
万家灯火悉数剿灭,余下的斑点,艰难喘息,就像临死的病人含着最后一口气。打开冰冷的房门,周昌道拖着困乏的身体,有气无力走了进来。
房间死一般的空寂,数百平的豪华装饰,在夜幕的垂荡下显得有些干涩。周昌道随手扔掉手里的皮包,身体仿佛卸下千金重担,松垮垮的瘫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闭上干涩的眼睛,深呼一口气,憋闷一天的肺腑,在清澈的空气中,才稍稍得到些缓解。这么多年,在生意场上,周昌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挫败,王大雷一出层峦叠加的王八拳,像一根根细长的钢针,从容不迫却又精准无比的扎进了周昌道的血肉。
千针穿体,周昌道疼的心尖直颤。。。
两个亿的底牌,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打了水漂,周昌道觉得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讽刺。自己长期以来积攒的所有骄傲,让横空出现的王大雷,以万钧之力瞬间击溃。这场拍卖过后,商界将会迎来一场新的风暴,而暴风的中心,将会铭刻上王大雷的名字。
那个一直被自己瞧不起的鬓狗,竟遮住狮子的光辉,在冉冉的红日下,抬起了头。虽然心非所愿,但周昌道知道,王大雷已今非昔比,再要打压,已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揉揉刺痛的太阳穴,周昌道昏胀的脑仁略略舒服了些。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红酒瓶,倒了满满一大杯。光洁的灯光下,鲜红的酒水更加晶莹剔透,掩饰住所有的憋闷不快,周昌道一仰脖,顺势灌下大半。
酒是个好东西,起码能让躁动的心,舒缓下来。
倦窝在沙发内,周昌道清静了许多,一天下来的不安,也在红酒的麻醉下,悄然逝去。夜风徐来,难得的凉爽,给空荡荡的房间增舔了几份惬意。
突然,一阵蜂鸣响起,放在桌上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
周昌道信手拿起手机,看到发信者的时候,冷漠的嘴角,突然多了一丝微笑。浏览完讯息,周昌道端着红酒,安静的走到窗前,漆黑的夜,在破晓未曾到达之前,看不见任何光明。浓密的夜,如果认真倾听,甚至可以听见,隐藏在黑暗中杀手的诡笑。又一仰脖,周昌道把剩在杯底的红酒吞咽了下去。
再次打开那条短信,周昌道像饮酒一般,细细品味着每一个字。脸上的表情也极其复杂,看不出任何悲喜。
“我在你的眼里,你在我的心里,夜色茫茫,愿明天更好。”
这个世界的悲凉,局外人永远不懂。当萧子聪和一帮兄弟在城南开第一场战争庆功宴的时候,王小琪独守空房,耐不住几日的煎熬,忍不住给周昌道发去一条短信。
孤冷的房间,王小琪死死抱着手机,一脸的不安和焦急。她在等待,等待那个人的回应。不知为何,自从上次聚会和萧子聪不期而遇,王小琪心里,总是一阵一阵的恐慌,这种恐慌来的毫无由头,又追根有源。
十几分种过去了,王小琪却像等了一个世纪。在担忧中等待,就像站在火堆上期盼雨水,如果风雨久而未至,那等待的人将会承受难以名状之痛。甚至,饮火殉情,化为灰烬。
又十几分钟过去,王小琪在不安中逐渐变得恐慌,原本红润的脸颊开始变得殷白,渴望的眼神在痛苦的挣扎中,越来越迷离。
终于,铃铃铃,伴随一阵清脆的声响,一条短信赫然出现在即将垂死的屏幕上。王小琪一阵惊喜,发疯似的打开了屏幕锁。
划开屏幕,燃起的惊喜,一如残风里的烛火,来的突然,灭的也突然。短信不是周昌道发的,却是萧子聪。
萧子聪发短信来告诉王小琪,晚上和朋友吃饭,会晚回家,让她自己弄点吃的。这些家常在王小琪看来,就是一堆毫无营养的垃圾食品,说少了人烦,说多了烦人。
王小琪气呼呼的把手机甩到一旁,心里怨恨悠悠,早不发晚不发,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烦人家,真是烦人。
抱怨完,王小琪又恋恋的把手机拿回,放在手里不停的摩挲,她依然不死心,继续等那个人的讯息。
长夜漫漫,当喧嚣落定,世界上所有的破烂不堪,在黑色中掩饰住真正面目,那些盛开在孤独中零落的花朵,伴随风雨,肆意飘摇。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你到底在哪儿,在做什么。。。
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一天注定不太平。
周昌道面色清冷的走进办公室,把手里的文件一把砸到朱红色的办公桌上。办公室外,所有人噤若寒蝉,尤其是参与制定投标计划的那些人,每个人都感觉大祸临头。
黄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掏出手绢轻轻擦了擦额前的细汗,虽然不清楚标底是怎么泄露的,可这事儿一开始就由自己负责,即便最后抓到内贼,可这连带责任,自己是跑不掉的。跟周昌道这么多年,自己这位老大的脾气,黄山是一清二楚。他要是狠下心来,多年跟随的情谊就是一张白纸,没有丝毫价值。
在黄山擦汗的功夫儿,计划组的魏贤探头探脑凑到了黄山身旁。
“老黄,怎么了这是,一大早就看周总脸色不好,没出什么事儿吧?”
黄山鼻子冷哼了一声,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魏贤,“没出事,这事儿出大发了。等着吧,你们计划组要倒霉,娘的我黄山也要跟着你们倒霉。”
魏贤脸色一沉,呼吸也加重了不少,“老黄,你把话说清楚,咱兄弟这么多年,谁穿什么裤子,大家一清二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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