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给附子准备好了捡野菜的筐子和背篓,不知道是附子个头太小还是背篓太大,当妈妈帮附子背在身后的时候,那背篓直接从肩膀到了小腿肚。
继父在厕所旁边用砖头砌了一个大圈,每天的牛粪倒在这里。第二天很早,唐敏叫醒了女儿,吃了早饭,给女儿挂号背篓,告诉附子如何在暗淡的晨光里辨认牛粪。
附子第一次捡牛粪,记着母亲的话,她一步一步的出发了,低着头仔细辨认着路边一坨一坨的东西。有的粪便时间长,已经成型成块,铲子很轻易的就能弄好,望背后扔的时候也不会有状况。有的是新鲜的,还冒着粪便臭味和热气,附子没有经验,捡起来望后一扔,居然甩到了头发和衣服上。附子委屈的哭了,早上还要上学,这个样子怎么能去呢。她没捡几块,就哭着回家找母亲换衣服。
母亲正给继父端饭呢,老白看到附子,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说你把女儿惯坏了吧,连这点苦都不肯吃!”唐敏转身看到女儿头发和衣服上情形,明白了附子回来的原因。也没说话,拉着女儿换衣服去了。
附子不明白,家里没什么用的着牛粪的地方,也没有必要用野菜,为什么继父非要用这样的方法锻炼自己呢?!她几乎没见过继父笑过,一直到最后很老的时候去世了,都没见过他的笑容。
母亲又告诉她,新鲜的牛粪先别捡,等过过成型在捡。附子现在很老练了,她每天很早被母亲叫醒,被上大背篓捡牛粪,母亲为了不耽误附子上课,悄悄的用木棍密密的担在中间,铺一层草,为的是让附子少些捡牛粪的时间,尽快去上学。傍晚附子却喜欢不停的挖野菜,因为那个时候不用回家看继父的黑脸,有时候还可以毫无顾忌的躺在田野里,遐想。她经常幻想着天上飞下来几位仙女或者神仙,把她带到天上。或者教她成仙术,然后她修炼成仙,然后很庄严的回到家里,很大度的跟继父说“我原谅你的所有过错......”
附子常被这样的想象幸福着,尤其是让继父和亲戚们知道是神仙之后,自己很大方的原谅对方过错的那种感觉。她会自己微笑,觉得那样的遐想是最幸福的。
附望从母亲结婚后,几乎不太沾家,就是晚上也是很晚才回去,倒头便睡。他上完课,就跟母亲说自己去同学家做作业,甚至很多时候饭都是在他那些同学家里吃的。附子常常很多天碰不到哥哥一面。唐敏知道附望的脾气,他不会丢的,也不会受到欺负,天天在家遇到老白,就要发脾气的样子,附望见不得老白那副阴沉的脸色。出去也好,免得在家吵起来。
其实继父这种人是不会吵架的,他看附子不顺眼的时候,都是悄悄跟唐敏嘀咕,然后母亲就叮嘱附子,这样不要,那样不要。附子本来话就很少,自从继父进门之后,她的话就更少了。同时,她很少抬头看继父的脸,那脸是那么阴沉,每次不小心看到,附子都从内心深处发冷,晚上更是噩梦连连。
没有继父的时候,附子的衣服虽然陈旧,但是母亲却洗的干干净净,加上附子端正白净,在众多孩子里总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有种说不出的气质。现在每天早晨捡牛粪然后就匆忙上课,下了学挖野菜加上不想提前回家,附子的穿着慢慢变的邋遢了,母亲好像也没了心力,很长时间才能发现女儿衣服脏了,脸也脏了。学校的老师们,看在眼里,心疼着,有时候会塞点吃的给附子。一向被老师们夸品学兼优的附子,成绩开始下滑,上课也不能像以前那么专注,她虽然很安静,却能看出来她的心早已经随着自己的想象力进入了那完美无比的幻想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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