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禁不住有些不解,“你既然知道我要你的命,怎么还不逃得远远的呢?”
第一次救她的时候,她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却从来没有提到过复仇的事情,他觉得这个女子很坚强,她的过去或许不可言说。
第一次了解她的爱情,他觉得她简直就是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第一次骗取她的信任却又让她逃掉的时候,她骑马消失在日落云色之间,他心底竟然有一个声音悄悄叹息,就让她走吧。
对于这么一个女子,谜一样的存在,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知,又想要赶快逃离。
“没错、没错,只要你的血都流光,我的愿望就会实现,复活、复活……”
燕淮失神似的凝视着她,口中默念。“你怎么了?”难道现在是人格交替的时候?
她要怎么才能让他平静下来呢?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凉凉的,她尽量放低声音轻语道:“人死不能复生,只要你心里有她那就足够了。以前到底碰到了什么事情呢,你可以告诉我啊。”
他眨眨眼睛,像个迷路的孩子,“你会听我说吗?我、我不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不想做什么宗主,真的!我本来很喜欢小柔姐的,可是自从她……她居然……呜呜,好痛,我想逃,我想逃出去……”含糊不清的话语里夹杂着细小的呜咽,他高瘦的修长身躯甚至在微微发抖。
姐姐?逃出去?不想做宗主?他以前的遭遇,应该就是他双重人格和现在所作所为的主要原因,如果揭开疑云的话,定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她也用不着成为血祭了!
“别害怕,没事了、没事了。”轻拍着他的手给予安慰。
或许是温柔的呢喃安慰稳定了情绪,眼睛渐渐聚焦,睫毛颤了颤,燕淮完全忘了前一刻发生了什么事。
“你干嘛握着我的手?”他又开始不正经地调笑,没有注意到脑海中有一小节空白。“我劝你把握时机,拿到该拿到的,甩掉该甩掉的,免得后悔一辈子!”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他和雅一笑,便一璇身飞离庭院,消失了。
没错,我一定要拿到炎草才能救紫陌。夜融雪在心里说道。
思索着,不知不觉指尖折下一朵粉红色的小花,花茎滴下一小股汁液,分明是腥红的人血。
相思欲狂(上)
夜融雪在这个死寂的豪华宅院里已经待了好几天,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地方已经不能迷惑她的神智了,毕竟有些美好,脱离过去展示在阳光下只会迅速苍白腐败。
奇怪的是,每当她一个人走走的时候,总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幽灵般的仆从,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尾随其后,赶也赶不走,她知道是大哥授意他们监视自己谨防逃跑。
这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两个木然的小侍童也早早给她端上了早餐,一碗碧玉粳米粥、一小笼蒸香菇饺、一小碟微辣渍物。这些餐点固然精美可口,她却实在提不起食欲,随便吃了几口便撤了下去。
瞥见侍童们仍然守在门口,根本没有退下去的意思,她道:“你们下去吧,我要更衣,方才吃东西的时候溅到了,顺便去把给我拿些新鲜的水果吃。”也不知他们听没听见,木头似的杵在那儿,直到她打算再重复一遍的时候,两个人才一起走了出去。
她快步站起来把房门关上,确定没有任何声音的时候,她马上冲到连通的北边琴房里,推开琴房的窗户跳了出去,便是美人蕉丛。四周出奇的安静,一声鸟啼也没有,她缩起来半蹲着,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唉,总算逃出来了。可下一秒她又陷入了忧虑之中:要怎么样才能从满是阵法幻术的巨大府邸里面逃出去而且不被发现呢?实在是难上加难。
前方不足五丈的石子路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几个人在边快走边谈论着什么,她把手撑在草地上往前倾,“他那样还算是好的了”,“不识好歹”,“和门主作对肯定是疯了”,依稀听到这么几句,其他的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这时,她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立刻惊动了低声交谈的几个人。
“谁?!”一个男人猛然朝她匿藏的方向转过来,“出来!”警觉地朝这边走来。
她几乎是在屏息等待,又听一个人道:“行了,说不定是耗子呢,别自己吓自己。”
“……也是,门主再三交代不能有别人知道的,咱们都小心些。”说罢,几人就匆匆离去。呼,好险!她探个脑袋出来,此地不宜久留,没准儿那些仆人正在找她呢。
忽然传来乱哄哄的一阵脚步声,她连忙躲躲藏藏地跑向湖心的假山,一弯腰躲进了洞里。里面居然有楼梯?她纳闷,阴暗的洞穴内修凿了一条略窄的陡峭石梯,尽头阴森黑暗。一步步沿着走下去,越来越湿冷,她发现这里的确是别有洞天!石梯是向下延伸的,假山底下肯定有机关。摸索着石壁前行,“呼”的一声,四周顿时明亮起来,墙壁上的火把依次点燃,照亮了她所在的石廊。
想起刚才那几人的话,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藏了一个人,或许还是大哥的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迷宫一般的路七旋八绕的,最后终于来到一片开阔的巨大石墙边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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