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和王康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好个聪明的女子,若是个男儿身,只怕才学见识不会逊色于自己。
秦桧不由道:“敢问小姐芳名。”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初次见面,哪有问人家女子名姓的。
果然,一旁的丫鬟柳眉倒竖,呵斥道:“你这登徒子好生无礼,莫不是调戏我家小姐?当心我报与官差,定你个调戏良家妇女之罪,拿你下狱去。”
秦桧不由一阵尴尬,那小姐见他一脸窘迫,不由轻笑道:“无妨,想来公子非是那轻薄之辈,奴家姓王,贱名一个倩字。祖籍成都府华阳县。”
王康一听,不由愣了,半晌才到:“如此说来,倒是缘分了,学生也是姓王,祖籍亦是成都府华阳县,只是幼时随父迁至苏州府江宁县去了。”
王倩也奇道:“如此说来,也算是缘分了,不知公子年方几何?”
“学生乃是元佑九年生人,虚度年华,已过加冠之年。”
“如此,便是公子长我几岁了。”那小姐王倩倒也不是拘束之人,当下道:“既与公子有缘,同姓又是同乡,如若公子不弃,奴家愿与公子以兄妹相称,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王康自然满口应允,当下与秦桧二人通了名姓,一番寒暄后,倒也相谈甚欢,几人便不再拘束,同游起这大相国寺来。
这王倩举止极为得体,举手投足间也带着一种高雅,但最让秦桧佩服的,便是其胸中才学,一个女流之辈,却对经史要义有自己独到之解,怕是比起男子,也不遑多让。
秦桧不由问到:“恕在下冒昧,王小姐的学识,倒是令在下自愧不如了,小姐若为男儿身,必当封侯拜相。”
王倩微微一笑:“实不相瞒,奴家祖父在世时,也曾在朝为官,领过尚书左仆射一职。”
秦桧大惊,这尚书左仆射乃是首相之职,领门下省机要,乃从二品大员,显赫异常。
王康在一旁道:“敢问贤妹,令祖父可是王禹玉王相公?”
王倩道:“祖父表字正是禹玉。”
秦桧忙道:“久闻王相公高义,当年曾因立储之事,执意面见圣上而不领中书之旨,此等忠贞之迹,当为我等楷模。”
王倩问到:“想来秦公子也是宦海沉浮之人,不知秦公子官拜何职?”
秦桧惭愧到:“在下学识有限,难堪大任,现下正领太学学正一职。”
王倩却道:“想来秦公子当是高中进士科不久罢。”
秦桧奇到:“这小姐却是如何知晓,莫非小姐能掐会算不成?”
“公子不必奇怪,初中进士者,或下方地方辅政,述职后若有政绩,便得高升,或留职京中,若中得直言极谏科,则多为日后之御史,若以经义论策得中,则多留省中整理机要文件,虽不参与政事,但实乃为日后主政奠定基础。”
“小姐所言不错,在下正是兼茂科。”
“那便是了,我朝词学兼茂科历次录取,不过三人,政和年间方增至五人,秦公子能得中,必是有超人之处,只怕说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为过。”
秦桧不由暗叹,好个聪明女子,也不愧为官宦人家的小姐,对着官场之事却是熟稔至极,口中却道:“小姐取笑了,在下才疏学浅,哪里敢当小姐厚赞。”
王康见两人相谈甚欢,也不做那搅兴之人,便默默地退到一旁,兀自赏其花来,秦桧与王倩聊得投机,也没有注意到他。
王倩继续说到:“我观公子必非那等碌碌之辈,怕是近来,有不得志之意吧。”
“实不敢瞒,在下却有些苦闷,我那好友之词,倒也是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也难怪了。”王倩叹到:“如今朝中小人作祟,怕是公子对这些小人,已是失望至极了吧。”
秦桧不说话,算是默认,其实在他看来,朝中主政的是小人还是君子,倒都无所谓,只是这话却不能与这女子明说。
正说着,忽然急匆匆跑来两人,却是吕琦与陈东,这二人风风火火的,看见秦桧在此,便要上前说话,王康忙一把拉住,笑骂到:“你们两个倒是好不知趣,会之正与佳人聊得投机,偏偏你二人却要做这焚琴煮鹤之事。也不怕损了你俩的阴德。”
二人当下一愣,再仔细一看,便不由笑出声来,秦桧见他二人来了,心知是聊不下去了,当下赔礼到:“小姐见谅,我这二位朋友怕是有急事寻我,今日这花,估计却是赏不得了。”
王倩嫣然一笑:“既如此,那奴家便告辞了,请公子自便。”说罢,便唤过丫鬟扶着,道别离去。
王康打趣到:“啧啧啧,好端端一幕才子佳人,却被你二人毁了去,若你二人无什么要事,我今日可要追究你俩这煞风景之罪。”
吕琦到:“你当我二人愿做那煞风景之人么?若非有事,岂能扰了会之兄雅兴?”
秦桧瞪了他们一眼:“再要乱嚼舌头,当心下回考核记你三人不过。”
三人也不惧他,王康笑道:“看看,恼了不是,你二人还不赔礼?”
秦桧无奈到:“罢了罢了,子期少阳如此着急,可是有什么事?”
吕琦忙道:“你俩可是叫我好找,李大人差我二人送书信一封与会之,说你看了后,自会明白。”
秦桧一头雾水,王康也是不解,当下问到:“信在何处?”
吕琦将信递了上去道:“信在此处,会之可速速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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