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宇涵可是我左相府的嫡长孙,岂会连这点苦都受不了,再说男儿少年就该去游历闯荡一番,好开阔视野,否则又岂能担当大任。”
不可否认,哪怕裴修之与沈妧感情淡薄,但对裴宇涵却是十分满意的,毕竟有谁不想家中子孙出息,光大门楣呢,但他对自己母亲的话却是不赞同的。
“老爷说的有理,老夫人您也不用担心,大少爷身边也是不缺那些伺候的奴才。”此时胡姨娘开口道,显然是想迎来裴修之的注意,可是却忽略了这话也许会引来老夫人的不满。
果然,老夫人面露不虞,老人家虽是知道儿子说的道理,不好反驳,但奈何心中心疼孙子,此时胡姨娘还撞上来,便不悦道:“胡氏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外面怎能有家中舒心,要是把你自个儿的儿子放在外面,你可舍得?”
这府里谁人不知这胡姨娘把自己那儿子看的跟什么宝贝疙瘩一样,连路都舍不得他走。
胡氏面色一白,显然听得懂言外之意,老夫人这话就差直指着说她虚伪,僵硬着脸色讪笑道:“婢妾只是想着……”
“还不闭嘴,这里是你可以乱说话的吗?”胡姨娘话还没说完便被裴修之打断,训斥道。
胡姨娘诺诺应是,只是手中的帕子却被绞成了一团,她怎能不知自家老爷是最重孝道的,如今接二连三的被老夫人与老爷训,脸面只怕是丢光了,她似乎都能看见白氏那女人嘲笑的目光。
坐在宁宣旁边的裴宁芯自也是坐立难安,想来口帮姨娘求情,却始终还是没能开口。
老夫人没有在多言,敲打一番就够了,没必要自降身份和儿子的妾侍一般计较,只是心情却委实不好。
宁宣见众人噤若寒蝉,迎来裴修之示意的目光,夹了一筷子老夫人最喜爱吃的鸡髓笋放进老夫人碗里,浅笑道:“祖母,尝尝这道鸡髓笋,今儿可是您回来的大日子呢,岂能为了那些小事扫了兴?”
老夫人脸色稍缓,轻拍宁宣的手,感慨道:“还是咱们宣丫头贴心啊!”
宁宣顺着杆子往上爬,盈盈笑语:“那祖母可赏个面子?”
“鬼精灵,”老夫人笑骂道,不过确实高兴的用了那筷子鸡髓笋。
余下的人也似是松了一口气,就连裴宁芯也向宁宣投来感激一瞥,宁宣此次帮胡姨娘解了围,也算是答谢之前老夫人问话时裴宁芯对她的提醒。
等用过膳之后,一众人也都散去,只是这寿春堂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还望母亲成全。”
只见老夫人端坐在上首,而裴修之跪在下方,沉声道。
老夫人眼眸低垂,掩住了眸中一闪而逝的厉色,轻捻手上的佛珠,声音风轻云淡的响起:“你可想清楚了?”
“是,母亲。”
老夫人此时却猛然站起身,胸膛微微起伏,厉声道:“简直……简直就是愚不可及,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这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多得是,为何偏偏非要挑来挑去还是她?区区一个和离之妇……”
“母亲,”裴修之大喝一声,眸中溢满了痛苦之色,显然这个‘和离之妇’刺激到了他,沙哑着嗓子涩声:“您明明知道当初我与熙儿两情相悦,若不是……”
“是,可那又怎样,要怪就怪她沈熙没有与我儿匹配的身份,不能像阿妧一样为你的仕途带来助益”。
此时的老夫人一脸厉色,完全没有了当初面对宁宣时的慈祥与和乐。
“可如今阿妧已是去世三年多了,儿子总是要娶新妇的,熙儿,总归是阿妧的堂妹,岳父也定是会赞同的”。
裴修之一脸的坚持,犹豫了几息,终是道:“况且,熙儿和离后带进御史府的女儿是儿子的亲生骨肉……”
裴修之本还打算一并说了他和沈熙还有一个儿子,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饶是这样,老夫人依旧是气的踉跄的几步,双唇颤抖着:“混账,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她实在难以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居然会在婚后背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与早已嫁做人妇的妻妹厮混,还有了一个孽种,此时的她恨不得将那个迷得她儿子失了心窍的女人千刀万剐。
“不,母亲”裴修之一脸的急色,不自然的撇开了老夫人失望的目光,完全没有了朝堂之中位高权重的精明沉稳,辩解道:“不关熙儿的事,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背弃了当初的诺言,以至于熙儿只能嫁给一个身有残疾之人,是儿子愧对与她,如今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弥补,还求母亲成全。”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心中冷笑,沈熙可真是好手段,都过去了二十年,还让自己的儿子念念不忘。
如今儿子是下定了决心要娶沈熙,如果自己一昧阻拦,只怕非但无济于事,还会伤了母子情分,于是便缓下了语气:“这件事当初阿妧知道吗?”
裴修之知道母亲问的不光是沈妧,而是沈妧身后的沈贵妃和毅国公府,松了口气,忽略心内对已逝妻子的那丝愧疚之情,肯定的道:“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老夫人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既然你决议已决,我也不会拦着你。”
顿了顿,又认真的叮嘱道:“只是宣丫头那里,万不要委屈了她,这府里的嫡女也只有一个。”
她这大儿子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早在二十年前便被沈熙迷了魂,眼下又对沈熙充满了愧疚,难免做事不会有失偏颇。涵哥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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