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不许碰他。”
就在孟义的刀就要砍下去的时候,尖利的喊声突然响起,把众人吓了一跳,等他们看清发出声音的人,都是一愣,这人却是唐瑛。
面对张须陀的尸身,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将军战死沙场的悲壮过程,唐瑛既佩服张须陀,又感慨良多。听到李密下达这种命令,唐瑛有些意想不到的感觉,没等她有所思考,小六不顾生死的护主行为,让唐瑛突然间多了一些情感上的波动,这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什么叫忠什么叫义。
因此,当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看着孟义挥刀的时候,唐瑛的脸色却变了,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能做出在她看来十分残忍的事,更不耻这种砍头邀功的陋习。或许是本性使然,此刻眼见大刀就要砍在一个不该死的人身上,唐瑛冲动地大吼了起来。
众人吃惊的目光并没有让唐瑛有所惊醒,她依然陷在自己的情绪中,说话的口气也非常不好:“你们太过分了,这样也能下手?李密,为什么要砍下张须陀的头?怕他还没死透吗?”
唐瑛的口气十分冲,质问的语气让李密微微皱下眉头,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微微一笑,又叹口气,轻声解释:“我们马上攻打荥阳,只要向城里展示一下张须陀的首级,这城就好打了。等打下荥阳,再把头给他安回来,然后下葬。”
李密很耐心地给唐瑛解释原因,既是说给唐瑛听,也是说给周围的瓦岗寨将领们听,同时也是说给小六这样的伤兵和降兵听。
“人死是事实,逃走的隋军自会把张将军死亡的消息带进荥阳城,不需要我们展示张将军头颅。”唐瑛异常憎恨这种砍下死人头颅来彰显自家能耐的做法,自然对李密的解释充耳不闻。
“这……”唐瑛说的也有点道理,可与实际的惯例不符,没有人头,耳听永远没有眼见来的震撼,效果会差很远。李密不愿意和唐瑛争执,也不想对唐瑛发狠,略想了想,他冲唐瑛摆摆手:“两者的效果不一样。唐瑛,这些事你还不懂,有空我慢慢说给你听。”
此时徐世勣走到了唐瑛跟前去拉她离开:“唐瑛,你不懂,这是战场上的习惯。好了,去做你自己的事,别在这里搅和。”
“什么叫习惯?我是不懂你们所谓的习惯,我只知道,这么做是对死人最大的不敬,更是对生命最大的不尊重,是陋习。”唐瑛甩开徐世勣拉她的手:“尊重对手,尊重一个败在你们手下的对手,哪怕是尊重一个死人,才能赢得别人对你的尊重。”
“哼,什么尊不尊。”孟义嗤笑一声,唐瑛的话在他听来简直是莫名其妙,他把大刀指向张须陀的头,带着一点嚣张和跋扈:“张须陀杀了那么多义军,还把他们的头颅都砍下来堆在一起展示给别人看,他做得,我们为什么就做不得?老子偏要砍,也要把他的头挑在旗杆上,让那些隋军看看。”
孟义的态度彻底惹怒了唐瑛,这一刻,她连想都没想,呛地一声拔刀而出指向孟义:“你敢下手,我就杀了你。”
“唐瑛。”唐瑛的这一举动不仅把所有人惊住了,赶过来的单雄信也吓了一跳,急忙呵止:“你干什么,把刀收回去。”
唐瑛拿刀的手很稳,丝毫不理会周围人的反应:“张须陀做的事你看不过,你跟着学又算什么?张须陀用卢明月等人的头颅来向朝廷请功,来威慑其他义军,你要用他的头颅向谁请功?威胁谁?呸,你们不过是想用他来彰显能耐。砍下一个死人的头颅算什么能耐?有能耐就就去攻打城池,去解救苦难中的百姓,去当顶天立地的好汉。跟一个死人过不去,不过是小人行径。”
“老子就是小人了,你怎么着?”被唐瑛用刀指着,又被当着这些人的面怒斥,孟义也恼了。
唐瑛冷笑:“平日里口口声声为民请命,口口声声要做英雄,你们就是这样做英雄的?”
“你呢?”孟义大怒:“口口声声报父母之仇,现在却对我拔刀,你又算什么东西?”
“孟义,唐瑛无意伤你,你胡说什么。”这次是李密挂不住了。
唐瑛却丝毫不为所动:“我要报仇是为私,阻止你砍张须陀的头颅是为公。如果你连这点道理也想不明白,以后也没本事当英雄豪杰了。”
“道理,什么狗屁道理……”孟义显然怒火冲昏了头,啥也不想了,大刀换了方向,对向了唐瑛:“老子懂不懂道理,你跟老子比过再说。”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啦?”翟让的大嗓门钻了进来,他才从大海寺方向过来,看到剑拔弩张的唐瑛和孟义,吓了一跳。
“翟首领。”徐世勣急忙走到翟让面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翟让一听,火了:“唐瑛,你给我把刀收起来,反了你了,敢对自家兄弟使这玩意。”
唐瑛也倔强:“让他先收刀。”
“你……雄信,你把唐瑛的刀缴了。”
单雄信伸手就去夺唐瑛手中的刀。
唐瑛可不吃这一套,眼看孟义露出一副得意的奸笑,她的火气更大了:“单将军,你敢夺我的刀,就试试看。”
单雄信一愣,他可清楚唐瑛的性子,真说不好小家伙能干出什么事来。
喝止住了单雄信,唐瑛看向翟让:“翟首领,您是最讲义气的人,也能眼睁睁地看着张须陀将军受这种砍下头颅的羞辱?您能看着这位忠心的护卫死在护卫将军遗体上?瓦岗军讲的是什么,是仁义,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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