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僻的小路旁,年久失修的庙宇孤零零地横隔在距离道路不远的地方。这是一座土地庙,破败的庙墙和早已经被拆得干干净净的庙门和窗棂,仿佛正在诉说着世间的疾苦。庙中只有一间屋子还算有个形状,屋中一座摇摇欲坠的半截土地爷塑像在大地的颤抖中左右摇晃。
在神龛后,中年妇女紧紧地将瘦小的孩子拥在怀里,恐惧的眼神不时飘向庙门方向,在那里时不时传进来厮杀之声。这对母子是前天流浪到这里的,原本想顺济河南下,却碰上了官军在围剿瓦岗寨义军。进退无策的母亲只好带着孩子躲进了这座土地庙,想着等两天外面的仗打完了,赶紧离开。
外面的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毫无作战勇气的官军被瓦岗寨打得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四散逃窜,此时便有一小股官军顺者小路跑了下来。小小的土地庙原本也引不起这些人的注意,可这几个刚从战争上奔逃下来的士兵却想到里面避避风头。
“奶奶的熊,这批瓦岗军真彪悍,别说咱们这群人,就是皇帝老子的大军过来也不一定打得赢。”
神龛后的妇人听着骂骂咧咧的声音走进屋子,接着有人一屁股坐在烂草上,又跳了起来:“奶奶的熊,硌死俺了。什么破地方,老鼠都不来。”
旁边有人笑了起来:“得了,等上一阵,等瓦岗军收兵了,咱们就走。幸好跑得快,那个单雄信,那个头,妈哟……”
“呸,俺是不再回去了,早晚把命撂这儿。”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妇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虽然她怀里的小孩使劲拽着她的衣服,可恐惧驱使之下的身体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进入庙里的人很快发现神龛后面有人。面对这妇人惊恐的眼神,战争上懦弱畏敌的矮个子此时却横了起来:“哈,居然有个娘们。算俺们有福。”
“算了吧,瘦得皮包骨头了,没啥意思。”旁边的人看不上妇人蓬头垢面的样子,拉着矮个子就走。
“呸,这样子也要人看得上。俺要的是包裹,算是出来这一趟的军饷。”
妇人怀里的孩子扯扯妇人的衣襟:“娘,把包裹给他们,反正也没啥东西。”
妇人战战兢兢地把手里的包裹扔了出去,转过头去不敢看那两个人。
矮个子冷哼一声,抓过包裹打开看了看:“什么破玩意,就两块硬窝窝,几件破布。喂,身上还有啥值钱的都拿出来,否则的话……”
妇人吓得话都抖不利索了:“军爷,俺都是要饭的,哪有啥值钱的东西呀。求求军爷行行好,放过俺们吧。”
“哼,真晦气,还指望找点军饷,结果遇上穷鬼。”
矮个子冷哼着,扔了包裹,却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孩子从妇人怀里扯了出:“嘿,这小子模样还不错,带回去也能卖几个钱。”
“老邱,算了吧,干这事违反军纪。再说,这年头有几个买人的,就这几两骨头也不值钱。”旁边的人看不过眼了。
“别管。妈的,拼死卖命,军饷没着落,还不兴俺自个找点钱?”
到这时,妇人才明白对方要干什么。她可以允许对方抢走自己所有的财产,可以忍受对方对自己的侮辱,但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她绝对不允许对方抢走她的孩子。勇气在这一刻回到了母亲的身上,她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抢过孩子就往外跑。
没想到妇人会突然出击,矮个子愣神之下,妇人抱着孩子已经冲到了屋门口。反应过来的矮个人紧追了出来,边追边喊外面的同伙帮忙。守在门口的隋兵听到喊声,再看到妇人冲出来,挥刀就逼了过来。
刀光刺痛了妇人的眼睛,她不由地踉跄着后退几步。就这几步,矮个子已经追了上来,一脚踹在妇人的腿上,将她踹倒在地。
妇人没有喊痛,虽然这一脚踹得她很痛。她翻身起来扑到矮个子身边,抓过对方的手苦苦哀求:“大爷,求求您,孩子还小,身体弱,她吃不得苦,求求您放过她。”
“屁话。大爷是为他好,给他找个好人家,也省的他跟你吃苦。”
小孩子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矮个子身上:“呸,不要脸。”
“嗨,这小子,还敢哼哼我?”矮个子一脸狰狞,扔开妇人就欲教训孩子。
妇人急了,再次扑上去,抱住矮个子的腿张嘴咬了下去。
“啊……”
在矮个子的大叫声中,妇人一把拽过孩子往外推。孩子瘦小的身体一下子被推到了门外,妇人踉跄着爬起往外跑:“快跑,瑛,快跑。”
“奶奶的熊,咬俺,杀了你。”
矮个子完全丧失了人性,挥刀砍向妇人的后背。
妇人的眼睛只在孩子身上,对大刀恍若不见,刀毫不犹豫地劈下,刀锋划过她的身体,带起一蓬血雾飞扬。妇女的身体顺着前进的方向倒下,手依然伸向前方,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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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惊叫一声从噩梦中醒来,唐瑛呆呆地靠在床上,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渍,这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每次都一样,每次都让唐瑛出一身的汗,流一脸的泪。
暮春时节,晌午后的阳光还很柔和,从窗棂处透进屋内,带着淡淡的光晕,将屋子的阴霾驱散开去。唐瑛苦笑一下,懒懒地看看柔和的光线,伸手将枕头立起,靠了上去,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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