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觅白眉一扬,嘴角流露出一丝玄妙,却是笑而不语。只是这故弄玄虚有些不合时宜,让一旁的凌瑶干着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凌瑶很清楚由于自己在位尚短,根基未稳,所以一举一动倍受人瞩目,稍有不慎皆会遭人私下妄言,甚至会有心怀不轨之徒趁机推波助澜。
她甚至巴不得此时便跟嘲冈换个位置,这样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旁聆听这话中权术,以此为乐。
寒觅步履蹒跚,止步于蝶筝之前,凝视数秒,伸手吸掌一收,竟瞬间将蝶筝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中。
“唉,上了岁数,就不得不服老啊!也没什么精力像年轻时候那番嫉恶如仇,我行我素。以前我这掌力可谓是千斤重物都不在话下,而如今就单单吸起一蝶筝,甚至都觉得无比吃力。”寒觅此言话中有话,显然是在含沙射影,绝非空言空语,百无聊赖之言。
这席话唯独在愚钝的人听来,觉得她这不过是在独自幽叹罢了,但凡稍微有心眼之人,皆能听出此言另有所指,话中辛辣讽刺之意,绝非是一丝半分。
沧月脸色微变,面容上的横纹略微有些颤抖,两眼一翻,视线转向别处。
见沧月的举止,寒觅为止一笑,话锋转言其他,只见她抚摸琴筝,声音无比柔和,道:“这蝶筝看起来绝非凡品,外观奇特别致。据说蝶筝不仅能够演绎出完美的七阶弦音,还能在波澜不惊的七阶弦音基础之上,演绎出其最奇特的第八阶音。而蝶筝的玄妙就在这第八种声音之上,音色淳厚极具魅力,而且音色越深入人心,越能证明说明琴瑟的好坏。不知道这把蝶筝是否存在传说中的第八音。”
寒觅细指微区,轻抚音弦,撩动着美妙的音符,只不过这音符欠缺章法,所以难以引起共鸣,只是感觉好听罢了。可奇怪的是,这琴筝一动,嘲冈眉头随之一皱,似乎要苏醒一样。
正当凌瑶疑惑所谓的第八音之时,寒觅忽地将蝶筝呈到自己面前,作揖道:“女帝,此事还得有劳你来亲自试弦。蝶筝本就世所罕有,操纵者更是凤毛麟角。女帝自小熟练千百乐器,臣下觉得此番由您亲自操琴,再合适不过的了。”
此番关头,竟然有兴致抚筝作乐,凌瑶有些弄不清楚这托孤大臣,究竟是何本意。她瞅了瞅这蝶筝,心中乐谱油然而生。
凌瑶倒吸一口气,待回顾四周之后,但见其轻合明目,一挥长袖,一道薄雾从袖口沉降,落地的刹那间隐现一朵紫色巨莲。
寒觅点头微笑示意,而一旁的沧月却面色蜡黄,一脸的不悦。
凌瑶微抿朱唇,抚筝缓缓落座,在细视琴筝片刻之后,不由玉手轻启,登时那弦音如同清溪冽泉,倾泻而出,无比悦耳动听。
只见其纤纤玉指在琴弦上悠然游走,恍如两个翩翩起舞的精灵,旋即声色如同层层涟漪,在这个精灵的裙裾下悄然流出,清清冷冷,宛转之中又略带哀愁。
一弄琴筝叫月,声入太霞,顷刻间那音符跃然弦上,似冰霜凛凛。
二弄琴筝穿云,声入云中,日暮风悲,曲音委婉连绵,形同天籁。
三弄琴筝横江,隔江尤起幽叹声,声声入耳。
凌瑶从容地弹奏着,似乎在演奏着自己的故事一般,投入,忘情。
曲罢,琴声依旧缭绕依人,经久不散,丝丝缕缕,勾起往事种种。只见凌瑶悄然起身,双眸含珠,风中起舞。
沧月期间亦是竖耳细听,只是曲罢之后,她不由心中纳闷,回想了半天,却没寻得这弦中所谓的八阶乐音,莫非是自己耳背,听差了?
想必族中也就沧月最为执着那所谓的八阶妙音,而其他人皆沉浸在刚刚筝弦编织的旋律之中,如痴如醉,无法自拔。
族人们聆听着曲中宛转,此情此景,不觉满目荒凉,不由潸然泪下,其泪皆在落地之时,凝为明珠,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恍若苦雨轻溅玉盘,那音色配上三弄琴筝的旋律,其情韵令人回肠荡气,而众人的忿然之色不觉已消之大半。
嘲冈眼珠子微微转动,仿佛是听到了蝶筝的召唤,表现出将醒未醒的模样,只是这时候大家注意力都在弦乐之音上,对嘲冈这番异动,都未有觉察。
“这声音好美,好熟悉……”嘲冈心中沉吟道,十指紧紧抠进灰烬之中,一道闪亮的光芒从其眼角悄然划落。
究竟何为第八音阶,我一曲过后,貌似也没有注意到有这种音律,莫非本来就是子虚乌有?凌瑶一曲过后,目视着一旁仔细谛听状的寒觅,陷入了沉思。
听完之后,寒觅合上双眼,饶有余味地点了点头:“这世上会蝶筝的人不多,蝶筝乐谱更是少之又少。而女帝大人居然能够不假思索,妙手成曲,而且情到之处,梨花带雨,颇有一番回味,老身果真没有看错人。”
凌瑶脸色一红,一时语塞,只见美丽的明眸微动,答道:“只是这世上弦乐万变不离其宗,我自小习尽乐器,精通曲乐,会这乐器也不足为奇。”
待其步下紫莲,那紫莲随之消散无影,众人对这段音律听得心服口服。
“哼,原来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还第八音阶,不过是给那小丫头搭一个台阶。”沧月冷哼道,佯装咳嗽了数声。
虽然离鲛人很近,可是他们的谈话议论,嘲冈都漠不关心,他静静地,一动不动。然而刚刚那悠扬乐音却是如同一双神奇的大手,将其从混沌深渊缓缓拉起,只是将其唤醒,似乎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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