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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慢慢道:“你叫什么?”
“小人名字应声。”
“你抬起头来。”
安平束着手,嘴角微微一抿。当年熙公主美艳动天下,被誉为苏国第一美人,肖似姑姑的安平容貌自然也不遑多让。尤其嘴角两个酒窝,似隐若现,像是凤羽一般轻轻撩在人心上。
安平笑着说:“你回去转告你家公子,让他去死。”
应声拖着被打了二十大板的残躯回府,云斐见了他的模样并不惊讶,口头安抚了一番,又给了一些银两令他好好休养。到了傍晚就是宴请荆王的蟹黄宴,荆王到府之前,云斐被叫去了父亲云郁的书房。
云郁在圣上为太子时便跟随左右,鞍前马后三十余载,如今早已两鬓斑白。圣上登基后,云郁本以为自己有望位极人臣,最后却只做了个三品的尚书,从此再未得到过升擢。
云郁自认忠心耿耿,一直想不通透被圣上疏远的缘由,心中难免郁郁,直到一日云斐解惑:“熙公主与圣上感情亲厚的程度,只怕连大公主也不能比其十分之一。父亲您当年献策让熙公主远嫁南朝和亲,于公虽是良策,于私却让圣上耿耿于怀。更何况熙公主和亲后历经坎坷,嫁去南朝不足十年便红颜消逝,圣上哀恸又无可奈何,只有迁怒到父亲您的头上。”
云郁无言以对,唯有认命。云家在他这一代看来已经滞步于此,大儿子云霁又资质平庸不堪大用,云郁便将云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云斐身上。
说句大不敬的话,苏国皇帝向来短寿,当今圣上又已年过不惑,云家早在三年前便已着手筹谋支持皇子的事宜。大皇子雍王有治国才略却睚眦必报,二皇子杨王有勇无谋脾气急躁,三皇子荆王广贤纳谏却少有主见,三年前云郁本来属意大皇子雍王,后来在云斐的建议下改而拥戴三皇子荆王,这三年朝中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苏琮与云府之间的常来常往,苏琮甚至还娶了云郁的大女儿做荆王妃。
云郁亲自将书房门关上,转身问道:“你与荆王最近是不是做了些连我都不知道的秘密事情?”
云斐一身浅白常服,衬得越发面如冠玉,听后眉眼未动半分,仍然只是微微一笑:“父亲何出此言?”
云郁低哼一声,压低嗓音道:“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你们别以为就能瞒过我。袁聪是大皇子的人,突然暴毙,我今天在待漏院一看荆王那个态度,就知道不寻常。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谋害朝廷命官这种诛九族的罪过也做得出来!你们可曾想过万一查出来的后果?!”
云斐笑容越发温和:“这件事荆王主使,父亲说诛九族,难道要一并诛了圣上么。”
“你大胆!”
云斐垂眼道:“父亲说的是。”
云郁深深吸一口气:“别拿你糊弄外人那一套官腔来糊弄我,你跟我说实话。”
云斐静了片刻,平缓开口:“袁聪供职吏部,掌管地方官员的升迁贬谪。他是雍王一党的心腹,如不清除,父亲将只能眼睁睁坐视雍王党羽遍布全国。这可能是兵行险计,但很有利。况且袁聪暴毙案归刑部管辖,监守自盗说的就是我,父亲并不需担心会有不妥。”
云郁仍然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你杀人的时候怎就确信圣上会将这差事交到你头上?要是聂酰越过你单独审理案件,你怎么办?”
“那也没什么。以聂酰的能力,他能查出来的只有我想让他查出来的那些。”云斐袖着手,云淡风轻道,“只不过可能会少死一名雍王党罢了。”
云郁不自觉有些手抖:“你又打算做什么?”
云斐又是微微一笑:“袁聪被杀,刑部想要结案,总要找个替罪羔羊,父亲认为还有什么?”
“你要找谁?”
云斐但笑不语,抬手倒了一杯雨前龙井,双手奉给父亲:“父亲息怒。不妨喝口茶润润喉咙。”
云郁不接,直视着眼前的年轻人,半晌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云斐将茶重又放回桌案上,温和道:“去洛城调查科考舞弊案的时候。”
云郁看着墙上的蓑翁独钓图,半晌没有动作。片刻后门外有小厮轻声敲门:“老爷,荆王到了。”
云斐抬手略整理了一遍衣冠,温言道:“父亲,您该去迎接殿下了。”
荆王苏琮每隔上一两月总会来一趟云府,大多数时候并不谈国事,只谈风月而已。今晚的蟹黄宴亦是。荆王兴致很浓,把酒问月,吟诗作对,又让云斐作诗相和。
云斐本来有些出神,闻言道:“臣不大会作诗。”
荆王道:“传言说你七步成诗,现在竟说不会?云斐你莫要太过自谦了。”
“那只是夸大其词,臣确实不大会。”
荆王笑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只不过你刚才愣什么神,这总该说一说吧。”
云斐道:“只是在揣摩圣上的脾气。”
荆王笑容有些收敛:“父皇心思深沉,普天之下恐怕除了安平,没人能摸清。”
“并不尽然。”云斐微微一笑,“一个人的脾气是什么样,其实有迹可循。圣上文功武略皆有大成,想要讨好圣上,最简单的莫过于效仿圣上所为。比如做事果断,不留余地,这些比优柔寡断宽容忍让要更得圣上青眼些。其次,还要与安平公主交好。安平公主是圣上的掌上明珠,一言顶外人百句,我知道殿下与公主并不亲厚,但以大局为重,即便不能交好,也请殿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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