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吃,我总不能浪费啊。”男人理所当然道。
额,
“拿来,我要吃。”
“呵呵,你想吃就吃啊,这可是我烤的,你想吃可以,拿东西来换。”
这下让女人犯难了,自己身无长物,唯一一把匕首却是夫君遗物。
“不如这样,你把你名字告诉我,我便把剩下的兔子都给你。”
女人带着泥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我夫家姓郭。”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女人低头不语,沉默的气氛不过一会儿。
男人又爆发了,他一脚踹翻了正烤着的兔子,连火都熄灭了大半,一伸手掐住了女人的脖子“老子这样好言好语,你居然还不领情。”
“你掐死我吧,咳咳,我死也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女人略带艰难地说道,火光在她的眼角映出晶莹。
哭了,这女人怎么又哭了。
好像女人没有原来坚强了的样子,只是男人不知道,这份晶莹有个名字,叫做失望。
呵呵,女人的心思,就连蝙蝠侠的智慧也难以完全猜透。
“都是因为你,兔子上都沾了灰。”男人放开了女人的脖子,抱怨道。
然后男人又将外面的兔肉切了下来,留出里面的兔肉递给了女人。
“别说你又不吃了。”女人看着男人递过来的兔肉,没有说话。
男人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马上帮女人解开了绳子。
“给你解开是我实在不想喂你,你可别想着逃跑。”男人狠声道。
女人这可真的是饿坏了,没有理会男人,拿起烤兔就开始吃起来。
只是一会儿,她发现男人居然拿起那些沾了灰的被他削去的外面的兔肉吃了起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
忽然间她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很可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不过是一个被别人利用了还被遗弃的工具。
他自己现在也是有家回不得,不得不陪自己一起流浪。
等等,怎么说他是陪自己,分明是他害的自己。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也是受命于人,而且同样都是要被灭口的人,也很苦,自己恨他,是不是恨错了。
女人看着男人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兔肉吃,眼里没有鄙夷,反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这个家伙其实还可以,就是脾气太坏。
人就是这样,如果有人一直对你好,你不会感激,只会习以为常,反倒是一个人一直对你非打即骂,那么他对你的每一次好,你都会铭记于心。
“喏,给你,我一个人也吃不了。”女人终是好心。
“起开,老子不用你可怜。”男人转过脸去,女人有些疑惑,她好像在男人眼里看到了泪水。
“你这人怎么不分好赖?”女人急道。
“你不也不分好赖吗?”男人道。
额,好像还真是一对不分好赖呢?
………………
夜半,月明星稀
女人从梦中惊醒,一头汗水,她呼吸急促,好像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借着月光,拿起匕首,走到“段天德”熟睡的身前。
“噌”拔出匕首,寒光四溢。
男人的呼吸很均匀,他好像完全没有防备,他是真的睡着了。
女人狠狠心,举起匕首,猛地向下刺去,可是刺到一半,女人又停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男人说话了,却并没有醒来。
他在说梦话,他浑身颤抖着,急促地说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会照顾好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的。别过来,啊——”
男人突然坐了起来,女人惊退几步,把匕首藏了起来。
“你在这儿干嘛?”男人醒来后好像很生气。
女人没有答话,满脑子都在想男人的梦话,他真的有悔改之意,他真的是被人利用,他留下我是为了照顾我们。
又想起他说的“侠之大者”,女人虽然不通文墨,但是他说的道理还是懂的。
“你之前在寺庙里对邱道长说的那些话,是你真心的想法吗?”
“嗯?”男人刚醒来,有些迷糊。
“就是想问你的内心……”女人话没有说完。
男人截道“你是想问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女人没有接话,悄悄地把匕首收了起来。
“我本是一介书生,一心考取功名,因科举为高门把持,无奈投笔从戎,想在军中有一番作为,可惜朝廷软弱,我为宋人军官却需听从金人王爷之命。”
“呵呵,国家,呵呵,朝廷,呵呵律法”
荒原上掀起一片悲凉。
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红玉阶前,问何事、翩然引去。湖海上、一汀鸥鹭,半帆烟雨。
报国无门空自怨,济时有策从谁吐。
过垂虹亭下系扁舟,鲈堪煮。拚一醉,留君住。
歌一曲,送君路。遍江南江北,欲归何处。世事悠悠浑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许。
试举头、一笑问青天,天无语。”
女人不是出自书香的小姐,她不会欣赏这词中是意味,不过“报国无门空自怨”这句她倒是明白了。
他最为尊崇的律法,被那些所谓的江湖高手随意践踏,他最为敬重的朝廷,被奸人把持,他最引以为傲的国家,被外族任意欺压。
他一腔报国的热血只能转化为对生活的抱怨。
其实,他也很苦。
女人渐渐有些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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