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噌噌”三五下爬上了第一个大树杈,又顺着倾斜的大枝丫,斜着上到了墙檐头。
墙檐头墁着青瓦,本来大约涂着胡桃油,现在唯剩了些雨痕。杨盼扶着树枝,朝外头一望,“呵呵”笑道:“你们骗我!这哪里是西苑的尽头!这里还是宫制的房屋,瞧着像一座别院呢!”
两个小黄门哪懂这个!一心只是祈求着这姑奶奶别从墙上掉下来,不停地在下头稽首行大礼:“公主殿下,您看也看了,也该心满意足了。沿着墙走了这么久,也没看见门,说不定早就因故废弃掉了。看一看也就罢了。快回吧!要是叫皇后和金娘子知道了……”
杨盼怒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她一拍腿:嗯,只有一条裤子……
心虚了,但是面子不能丢,只能继续昂然道:“你们不说,神不知鬼不觉……”
正说着,墙那头那宫制琉璃瓦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鬼吟,霎时,这绿杨阴中的西苑边墙阴风阵阵,连蝉鸣都止息了,杨盼手一颤,脚底的瓦片“咔嚓”一声,便觉得身不由己,随着碎瓦一起扑朔朔地往下栽。
杨盼的耳边,响起了两个小黄门那被捏住嗓子似的尖叫声,刺耳得令人头皮发麻。她的手胡乱抓着,捞着了一块瓦片,随后瓦片掉落了,又抠住了一株爬山虎藤蔓,随后藤蔓被她从墙皮上揭了下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好在墙并不高,她抓瞎那两下也有效地缓冲了,杨盼是以一个屁股蹲儿的姿态着地的——地面又软软的,厚苔藓上铺着松松的落叶——屁股虽然一阵钻心的痛,但缓一缓就能站起来,也没有受伤。
杨盼原来是不信鬼神的,但自从死过一回,发现自己的灵魂居然真像秣陵的老婆婆说的那样会在天地间游荡,也就开始信这些了。刚刚那一声鬼吟,谁知道是不是曾经冤死在这西苑中的哪个孤魂野鬼?
她做鬼的水平差,七七四十九天就飘散成尘雾了,但保不齐哪只鬼修炼得好,练成精怪了?保不齐那鬼爪子也不像她那时似的透若无物,万一可以掐死人怎么办?……
想着就瘆的慌!
杨盼的胆子也是虚的,真遇上没见过的世面,还是怕的,此刻已经顾不上去瞧瞧那宫制的院子是怎么回事,探险的念头早飞跑了。现在最想的就是找棵靠得近的大树,赶紧再翻墙翻回去!
这样的树不多,沿着白岗石墙跑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棵,树干细细弱弱的,不像能撑得住人的重量,杨盼也顾不得太多,撸起袖子准备爬。突然觉得背心一凉,一种熟悉的感觉窜上四肢百骸,人顿时僵住了——这不好的记忆来自某种刀兵,也可能是鬼爪。
身后传来压低的声音:“别动!你谁?”
她能听到人的粗重呼吸,杨盼一动都不敢动,结结巴巴说:“我不动,我是人。我是宫里的人。”
后面半晌没动静,那凉凉的东西也依然顶着她的背心,好一会儿,那人又问:“废话,我自然知道你是人。你那个宫里的?到这儿来干什么?”
杨盼不敢实说,撒谎张嘴就来:“我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刚才掉了一个物件儿……”然后装得真的一样探头在地上巡睃了一会儿,最后瞥眼偷偷往身后瞧。
身后那个人,铁塔似的,穿着是禁卫的皮甲和朱红襜褕——有影子,不是鬼。她顿时放下心来,直起身子说:“怎么,不信我是玉烛殿的人?要不要去皇后那里问一问?”
那人盯着一身狼狈的杨盼,收了手中的大刀:“东西找到了么?”
杨盼装模作样地又踢了周围的草一圈:“没有,好小的一个金戒指,只怕掉在落叶下头,难找!”
那人硬邦邦说:“这地方是禁地,金戒指不贵就算了吧。闹得旁人知道了,只怕比丢金戒指还罚得重。走罢。”
杨盼本来也不想在这里呆着,问:“好吧。怎么走?门在哪里?”
那禁卫默默转身,挎着刀在前头引路。长长的白岗石宫墙,长得仿佛到不了尽头,一路的荒草落叶,踩起来“吱嘎吱嘎”响。突然踩到一只蛤_蟆,“咕”的一声鸣,加上杨盼一声穿透云霄的尖叫,屋子里似哭似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声声阴森森地往耳膜里钻,又化作冷汗从站立的汗毛里钻出来。
“这……这谁呀!”
有禁卫在这里值守,估计不是鬼。
前面那人没听见一般,杨盼问了两次,等了好久,放弃之时才听到他闷闷的声音:“我什么都没听到。”
能跟自己对话,应该不是聋子。
难道自己开启了能听见鬼哭的能耐?
杨盼也差点哭了,抖抖索索说:“这座宫院里就你一个人么?”
那人摇摇头:“一天一换班,十二小时值守。”
答非所问。
杨盼正欲追问,心里突然明白了过来:她听到的不是鬼哭,只是这鬼哭一般的人是谁,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绕了好久好久,才看见一堵破门,虽然破,却是铁的,门轴上着油,开启时很顺滑,门却对着屋后的回廊——是一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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