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中高高在上、力不可测的“神”是太勋这般亦正亦邪、啰里啰嗦、整日为穿衣打扮忧愁的男人。
“大约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时为师还没有来这凡间。”太勋眯起眼,似乎陷入了异常久远的回忆,显然讲故事的兴致并未被她不屑一顾的语气破坏,“天上经历过一次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蝤族叛乱。”
月莲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雪越下越大,漫天满地的白色翻滚飞舞。
“那是蝤族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打赢了上神,以璃骇为首的蝤类生灵几乎成功统治了整个天界,那是一群怎样强大的怪物呢……我只记得,他们踏过的地方,除了俘虏,便是死尸。当时大君不顾一切地集合了众神,死守圣城,最终,包括为师在内的四大神君合力才将璃骇给封印了,遣入凡间,再接下来,蝤族群龙无首,树倒猢狲散。”太勋讲得绘声绘色,又感慨地叹了口气,对月莲道,“我的乖徒儿,他如今虽被封印了,想捏死你还是很轻松的。当年他在落雪山斩你,就如同拍一只蚊子那般随意,所以为师才能偷偷把你的尸体带回来。”
“哦,是么?”月莲神色未变地瞟他一眼,摇着头勾唇一笑,“我还当师父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太勋脸色一僵,轻咳一声,呷了一口茶才继续不满道:“怎地就不过如此了?为师可是最上等的神族,那璃骇是蝤族,最低等的神。这个族类天生容貌俊美异常,且有辅助练功的能力,专供天上的女人取乐所用。”
“……男妓?”月莲震惊地看着太勋,蓦地想起十七曾说过他是靠出卖美色为生,一时觉得好笑,轻“嗤”了一声,“俊美异常?我怎么没看出来。”
“蝤类都是男性,天生资质奇邪,正常修炼可百倍高于我们神族,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太勋故意吊人胃口似的顿了顿,用杯盖不疾不徐地拨了拨浮茶才道,“他们天生体内带毒,无药可解,一旦与女性行过交合之事,便要时时忍受毒发之苦,毒发起来如焚心蚀骨。这毒不致命,恰恰相反,它是保命的,也就是说当你痛苦到求死,却如何都死不了,毒发次数多越多,甚至会愈发貌美妩媚,皮肤细若女子。随着年龄的增长,毒发会使蝤类更加渴望女人,因此,几乎所有的蝤类都在年幼时被比他们强大的女人占有,有些属自愿,但大部分是被强迫的,之后,他们会为了逃避毒发的痛苦,会穷尽一生把自己天生的奇质贡献给饲养自己的女主。亿万年来,神族都是以此法来压制蝤类的力量。”
“……然后呢?”月莲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勋在水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脸,摆出一脸猎奇的表情继续听故事。
“璃骇当时是存活的蝤类中最美的,天上喜爱他的女人不计其数……啊不,应该说,几乎所有女人都企图成为他的饲主,包括我们的大君。要知道,历代大君都是很少饲养蝤类的,她们认为以蝤类修炼是旁门左道,会污了她们身子,可是大君只在碧波潭撞见了璃骇一面,便想要据为己有。”太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古怪地调侃,“乖徒儿,我们大君见过的美色可都是这凡间远远比不了的,你啊,定是看破红尘,认定美色皮相皆过眼云烟,才会觉得璃骇不美吧。依师父说,在你眼里只能看到两种人,一种是你可以打得过的,另一种呢,是你打不过的。”
“师父先要告诉我,红尘为何物?”月莲弯了弯眼角,笑问。
“俗世名利,繁华美色,七情六欲。”太勋随口答道。
“这一切只有胜者可得,我耽溺于争强好胜,又何谈看破红尘?”月莲满不在意地说。
太勋摇了摇头,笑得讳莫如深:“你似乎需要这些,却不曾享受它们。像那军营里的军妓,在你看来凄惨悲哀,其实她们之中有不少都纵情声色、沉溺其中。”
“徒儿愚笨,师父说了我也不懂,不如还是继续讲故事吧。”月莲虽是这么说,语气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调调。
“你想听?”太勋意味深长地问。
“不说便罢了。”月莲再次背过身去,微微有些气恼。
“刚刚说到哪了?哦对,大君中意璃骇,多次亲自造访碧波潭想把他带回圣城,可没成功,大君恼羞成怒,扬言要杀他……这又是一个故事,当时大君的继承人,也就是后来的大君,也中意璃骇,听闻这个消息后大惊失色,直接起兵造反夺了位。”太勋正说得妙趣横生,忽闻月莲“咯咯”地笑了出来。
“我说,你们这些所谓的神是不是每日无甚正事,就知道抢男人?”月莲笑得前仰后合,一朵洁白的雪花飘在她上翘的唇角,融成一滴水。
“自然不总是这样的……”太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毕竟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美色,所以是祸水啊。”
“……还挺有趣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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