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廿五是净空十八岁生辰,依着太后和皇帝的意思, 在寿安宫办了还俗之仪, 几个皇室宗亲也进宫观礼。
太后和皇帝端坐在上首, 了悟方丈坐在下首左边。净空着一身黑色海青, 郑重地朝南边三叩首,又转身朝了悟方丈三叩首,才直起腰背,听他垂训。
了悟方丈眉目祥和,低声念了句佛:“你非我佛门中人, 如今各归尘缘之处, 方了善缘。你师父云游在外,托我给你带句话, ‘善念勿忘,善行善终’。万望你戒之慎之。”
净空想起师父了空和佛音寺众人这些年对他的垂怜和爱护, 心中微动, 抬头看了了悟一眼,万千言语哽在心间, 最后只郑重地道了句:“弟子谨遵师父、师叔教诲。”话了,又是一个叩首。
了悟受了他一礼,才弯腰扶了他起身,又朝净空躬了躬身道:“王爷佛缘已了, 今后万望珍重, 安康顺遂。”
刘功在偏殿伺候着净空换下海青僧袍, 又手脚利落地给他换上宝蓝五爪金龙亲王服。
等换好了仪服, 刘功跟在身后看了净空一眼,暗叹一声,自家主子就是一身僧袍也掩不住俊郎。如今当了几个月的王爷,又一身华服,自有一股威严之势。若改日蓄了发,恐怕更显英俊无俦。
净空无心理会刘功的那些心思,先给皇帝行了礼,才看了眼上首满眼期待的太后,掩住心潮翻涌,喉结微动沉声道:“儿臣参见母后。”
太后这些日子被两个儿子气得不轻,如今被净空这一句“母后”,抚慰得心神舒畅,倒把怒气消散了几分。
太后难掩心中悸动,这一声“母后”她盼了十八年,颤着声音连连应了两声,倒把一旁的皇帝乐得不行。华阳劝了太后好几天都不见效,如今九弟一声“母后”倒比什么都好使。
在坐的宗亲神色各异,言语间自然连番贺喜。平亲王借喝茶之际,垂眸轻嗤一声,才抬头朗声一笑,朝净空拱了拱手道:“恭喜九弟了,这一还俗就抱得美人归,哥哥我也是羡慕得不行呐,改日还得去府上讨教讨教。”
此话一出,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在场的宗亲都端起茶盏掩了心思。前些日子坊间都在传,两位亲王为着莫家的姑娘起了争执。
平亲王此番言语无非就是讽刺安亲王修行之时德行有亏,既未还俗就还是佛门中人,怎能动了欲念。
净空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自打他回来,平亲王就变着法寻他不痛快。旁的他能忍,只是在胭脂一事上他丝毫不让,坊间的传言恐怕也有平亲王的手笔。如今婚事已成定局,他也懒得去理会平亲王成日的上蹿下跳。
平亲王见净空不接招,待还要哼唧两声,引得太后眉头一蹙,一旁的柳太妃见了连忙呵斥一声:“还不安生坐着,整日的跟个猴似的。”
平亲王生母过世,他就被养在柳太妃膝下,生恩不及养恩,柳太妃虽非生母,平亲王还是敬重一二的,便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皇帝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扯,且看他还能闹腾到几时。
既是生辰,自然又是一番宴席,推杯换盏。
太后今日心情愉悦,多喝了两杯酒,等散了席,拉着净空说话,满脸慈爱道:“你既然心心念念要娶她,母后也依了你。莫不可再像以前那般硬脾气了,惹我生气。”
言语间又想起莫欢那日的行止,太后眉头轻蹙,有心要指责一二,又怕小儿子现下情热听不进去,只好把话咽到肚里,挑了旁的来说:“你既要成家,也该懂事。更要明白这姻亲血脉之重。当年我与你皇兄在宫中受制,才把你送出宫去。若不是你二位舅舅和你外祖相助,如今在冷宫里呆着就成了我。你皇兄如今气性愈发大了,你同他亲近,好歹劝他一二,没得寒了你外祖和两个舅舅的心。”
净空垂眸听着太后絮叨,话里话外无非都是李家无辜,言语间对着先皇和皇帝多有抱怨。他放在膝上的手克制地握了握。
当年之事,他心中自有一杆子称。他虽少见生父,心里对着那个伟岸的男子多有敬重。抬眸见太后满脸慈爱,话里却是接连的抱怨,对着这位生母,净空同一次生出许多情绪来,却不多言,只淡淡道:“母后想是累了,早些歇息罢。前朝之事自有皇兄定夺,儿臣先告退了。”
话了,又示意崔嬷嬷服侍她歇息,便起身告退,宫门落锁的时间是有定数,他一个亲王是不能留宿宫中的。
等熄了宫灯,崔嬷嬷才听太后长叹一声:“哀家这些年是错了不成。”如今李家日渐显了颓势,两个儿子似也要同她离心,华阳那个白眼狼,自嫁了人,心里早没了她这个母亲。
崔嬷嬷垂眸思忖了许久,想了想还是劝慰了一句,“殿下说得对,娘娘如今含饴弄孙就好,旁的自有那些年轻人操心。”
帐中人却没有应声,不知是否听了进去,抑或者早已睡了过去。
崔嬷嬷看了眼这昏暗而空洞的宫室,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世上最怕人心不足。
…………
自打莫欢接了旨,伯府里的气氛又是一番诡异。
下人们都说原来这四姑娘福气更甚,听得莫大太太一阵怒火消不散,寻着好几个由头处置了不少丫头和婆子。
薛氏和莫欢去荣禧堂问安时,莫大太太摆着一张阴阳怪气的脸,把一旁的莫二太太看得乐呵得不行。
莫老太太有心想同莫欢亲近一些,只是薛氏和莫欢原先怎么客气,现下依旧怎
喜欢穿书:贫僧为夫请大家收藏:(m.csanma.com),bl文库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