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沈思,高文瑞就去吹捧月儿的神功,从说起在京师见过什麽飞升的仙道起,话题转了东京的繁华世界,口若悬河、吐沫横飞,直把个京城说得和天堂一般,侃得公主一副恨不得即刻就要飞去的架势。月儿恬静可人,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偶尔对些名流权贵的轶事似乎很有兴趣。
「有个小吏想和太师挂上点边,变着法儿终於娶到了太师府後厨包子竈上的一个厨娘为妾,心想这下一箭双雕啊,不仅沾了边还能吃到太师品的包子了。哪知道他的新夫人告诉他,她在包子房只管切葱丝,连姜丝都不许沾手,遑论调馅、和面、包包子几十个专人的活计了!哈哈……」看着这位高衙内两眼放光、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虚浮劲心中有气,他真是来找我煮酒论友?还是来美女面前臭显摆来了?
月儿和他聊那些京中人物有何用?还是看看眼前这个狗官怎麽对付才是正事儿呀!
我不禁插话道:「这观察使是很大的官吗?高公子和杜大人肯定也是至交,才一同远赴西南办差?」「观察使大概三品?还是从二品……嗨,我对这些官场之事不感兴趣!和这杜公才更不熟,好像他原不过是个胥吏,因为替杨公公出了一个什麽索民田契法的主意,得了公公欢心,才破格提拔上来。我跟他出来是为躲个事儿,由乾爹安排的。」他开始说杨公公我还当是国公,後来才听出应该是个太监,这大宋的太监一高兴就能把小吏提到三品?大国气派?前朝史书好像说宦官一干政就出事……「高公子有个太尉亲爹还不够,要认乾爹呀?」月儿好像熟的可以揶揄这位衙内了。
「想在京城混得自在,家父的身份可不够罩的呢,你们猜,谁有资格当我义父?哦对,你们江湖侠士一般只关注谁武功高而不是谁官大权大?嘿嘿,高某义父乃宣和殿大学士蔡攸也……」他再说什麽我已经听不见了……菜油……菜油--如雷贯耳,又似极其飘渺……悚然全身寒毛皆立,恍如一根冰锥自头顶直插入心--父母在悬崖边绝别时苍白的面容、如火的眼睛……凄厉的最後遗言:「为儿,记住大仇人的名字--菜油~菜筋~菜油~菜筋~」……这个七年前浇在我心底,烫出最痛苦的血泡的菜油,难道就是他说的这个大学士?
「夫君身体不舒服?说过忌讳喝酒的嘛~一沾酒就……你脸色好白,手好凉啊!」月儿的柔指捏住我的手,一边帮忙遮掩,一边关切地望着我。
镇静!镇静!不能露出破绽!不能打草惊蛇!名字发音相近的人多,未必就是这个大学士。假如他这个乾爹真的就是害死我全家的大仇人……我该高兴!终於知道仇人的行踪了!既然是比太尉还大的官,只有冷静、镇定、周密、耐心才能报仇!
饶是我拼命地镇静着自己,还是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能装出若无其事地开口。
「不好意思!沾酒就全身发冷僵硬,这下你该相信我们忌讳饮酒也不是假话了!」「哦~哦,那我让他们上些好茶来!」「好,把茶代酒亦言欢。我们江湖人虽不问政事,但喜欢听故事,曾听说咱大宋有个办案非常厉害的清官叫包拯,曾任龙图阁大学士呢,有高公子义父官大吗?」「呵,有这麽个人,早死了,故事倒是传得神乎其神。至於官职嘛~你们说,是阁子大还是宫殿大?」「当然是宫殿大」「着了,龙图阁是办理京畿政务的地儿,包拯是开封府尹参与京畿政务,顶天才拔到龙图阁大学士。宣和殿是皇上决定国事的地儿,宣和殿大学士就是成天和皇上一起处理国事的主,你们说谁大?不过,入宣和殿前,乾爹好像也当过龙图阁大学士。」「哦,那真是失敬了!恭喜公子得如此靠山啊!」「嗨~高某为何至今不去图功名啊?自幼看着这些官们长大的,高处不胜寒啊!唉,我既有心交贤伉俪为友,今儿就推心置腹了!家严能保一品之职多不容易啊,就因为他老师是那位苏轼,而苏轼当年呢,和司马光关系不错,司马光和王安石是对头,我那乾爹的爹蔡京蔡太师是王安石的学生,当年司马光把王安石整灭火後,我这干爷爷曾想改投司马光派,结果贴冷屁股上了,能不留下恨吗?如今一手遮天了,自然要变着法地整司马光的元佑党人,家严虽不是元佑党派中人,只因沾了苏东坡的衣角,不透过我想着法儿地和蔡家近乎,早不知被贬到哪儿去了!行了,这事儿你们听完可务必烂肚子里啊!」这小子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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