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寝室内有一盏小usb灯发出微弱的亮光,冯凭知道同室的二春儿还在屋角的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在新倩女幽魂中打boss,深夜四个人挤在一间9平米的小屋内同时制造着二氧化碳,混合着屁味,也许还有隐秘暧昧的撸管儿残息可谓五味杂陈,令人作呕。
冯凭忽然觉得嘴边有个东西碰了他一下,吓了他一跳。这才发现,巴妹裹着一件俗不可耐的浅粉色羽绒服大剌剌地坐在床边,正笑吟吟地把一个大瓷杯举在他嘴边。对愣愣地盯着她尚自睡眼惺忪的冯凭说:“瞅你吓得是不是又作那个怪梦了。不过有好消息,我刚给你试过表,你烧终于退了,我守了你快一夜了。昨晚可把我急死了。喝口水吧。”
冯凭快要崩溃了,前一天发高烧,晚上吃了一大把药片儿后早早躺下,巴妹自作多情地跑到这群大老爷们儿的房间照顾他。让她回去她一直不走,好在就她那长相估计同室的热血男儿们也不会起什么非份之想。没想到此时她居然还在这儿。
冯凭紧张地欠起身,小声埋怨着:“你怎么还在这儿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另外两个同室在自己隔断的床上打着呼噜酣睡,二春儿在电脑前手指象弹钢琴一样利落地噼里啪啦不停,电脑屏幕上游戏界面人头攒动、电光闪烁,看来战况紧张。
巴妹咧嘴憨憨地笑着说:“人家担心你嘛!”
冯凭听到二春儿嘴里噗嗤一声,便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只见二春儿憋了笑,直视显示器目不转睛地自言自语着:“小样儿,看我废了你!”手指更加快了速度。
冯凭看到墙上的挂钟表针指向凌晨三点一刻,回头白了巴妹一眼。
这傻妞租住在隔壁出租屋。冯凭当初搬进来后,这个四川打工妹便稀罕上了他。也不知冯凭什么地方吸引了她,这大妹子天天有一搭没一搭地往这屋跑,和冯凭套磁。冯凭心中这个烦啊,心想我从一上小学冯家牙签初长成就盼艳遇,从小学盼到中学,从中学盼到大学,从大学盼到公司,盼啊盼啊盼啊就盼到这么一个货撒!自己的情感之路似乎永远跳不出一条魔咒般的规律:我爱的人名花有主,爱我的人惨不忍睹。
巴妹长像一般,不媚。普通人一个,是给人感觉朴实的犹如高庄冻柿子一般的乡下丫头。如果搭帮过日子,绝对是个好伴儿。这让冯凭心有不甘,他要找个带出去能惊艳四座的,虽然自己无论从外貌还是内才都实在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实力,就更甭说资产了。但人的志向总不能因为资质平庸就不能逆风飞扬了吧。另外还有一点,巴妹的眼角有一块淡淡的暗红色胎记,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但如果在一起处的时间长了便能发现,这让冯凭越发觉得这妞儿长相实在太一般了。
看着巴妹执著地举着的瓷缸,冯凭满大不乐意地坐起身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哇靠!”冯凭把含进去的一口水全吐在了地上,“这么烫,你安的什么心啊?想谋害亲夫啊!”
二春儿终于大笑起来,扭头看到冯凭怒视着他,指着屏幕说:“赢了,赢了,不是我对手。搞定!”起身双手干胡噜着脸和一头乱发推门去了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
巴妹接过杯子可怜巴巴地小声说:“忘了,刚才那杯凉了。我刚刚重新倒了一杯,可能有点烫,凉凉再喝吧。”
冯凭懒得看她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倒头摔在了枕头上,心想你爱呆着不呆着,我反正要睡了。过了很久,他感觉巴妹仍然坐在身旁,但自己又迷迷忽忽睡着了…
谈话
当冯凭再次醒来时,巴妹已不在床边。屋里也空无一人,这帮货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他抬起朦胧睡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象被蝎子猛叮了一口大叫着跳下了床飞快地穿衣服。北漂容易吗?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冯凭拎着一个皱皱巴巴的食品袋走进了单位大楼。塑料袋内的河南灌饼上的黄酱流出来把旁边的豆浆杯弄的粘粘糊糊,还有一些流到了羽绒服袖口上。
眼看农历新年将近,天气越来越冷。每天上下班对他来说都是冰火两重天。从出租房到地铁站,他必需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寒风凛冽的大街上走半个小时。将近一个小时地铁路程,在车厢中被挤的象罐中的沙丁鱼,动也动不了一下。
车内热风设施优良,滚滚热浪和亲密无间的前贴后顶黏在一起,酸臭汗腺混杂掺拌,那种味道别提多闹心了。出了地铁在寒风中又得走上20分钟才能到单位。冯凭发烧刚退,身体还弱,但在寒风中走了这么久却也没有虚弱的感觉,心想自己工作以后身体状况比上学时真是强了很多。
到了国家冶金技术研究中心的大门口时看表:8:55,还好没有迟到。他把手中的塑料食品袋抖了抖,用另一支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进到温暖的大楼里,身上便开始冒汗。
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了。做恶梦是件烦人的事,连续几天都做恶梦是件恐怖的事,如果连续几天都做同一个一模一样的恶梦那无疑就是超级恐怖的事了。这种情况,就算虚构,按电影分级也算得上恐怖四级了,更别说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几天做的同一个梦弄得冯凭整日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电梯到了12层他走出电梯进到一间开放式大办公间。手中腻糊糊粘满黄酱的早餐袋在整洁办公区氛围中格外扎眼。有什么办法,今天又没在地铁里找到机会解决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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