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卫简承受着怎样的心理压力,以及刚刚意识朦胧时为何会突然提及她的父亲。
卫简反而安慰地反握了他两下,继续道:“放心吧,我还撑得住。其实,我原本还有个双生的哥哥,爹出事的时候我们才三岁,不过我记事早,对当时的情形还有些印象。因为疫病的关系,父亲的遗物都随着他被焚烧殆尽,陛下恩准,让人带回了爹的骨灰下葬,可就在葬礼结束后当晚,我和哥哥就突然发起了高热,病情来势汹汹,我被烧得迷迷糊糊,很快连耳边的声音都辨不清楚了,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我和哥哥竟也染上了疫病,幸亏行医经过京城的元一大师出手,才保下了我这条小命。但是哥哥却没有我这般幸运。先后失去爹和哥哥,我娘受到的打击太大,竟然一时失了魂,将我认作了哥哥。”
沈舒南从未听过威远侯和广阳公主还有卫简之外的孩儿,威远侯过世,卫简的哥哥便是承续其香火的唯一嫡子,他的夭折,广阳公主痛失爱子的同时,也哀恸着威远侯一脉就此断绝。这对极为注重香火传承的世家来说自然是沉重的打击。
“从此,你就代替了你哥哥的身份?”沈舒南的声音有些发堵。家逢巨变,广阳公主痛失夫君爱子,可卫简也同样失去了父亲和兄长,除此之外,她还要面对失常的母亲和顶着兄长的身份活着的自己。三岁的孩童,恐怕当时她甚至都懵懂地不知道将来要承受怎样的代价!只要这么一想,沈舒南就不由得对那个替卫简做决定的人心生怨念。
卫简察觉到他的这股怨念,心里一暖,道:“我说过,我比一般的孩子早熟些,三岁上的事不少都还记得。是我自己恳求祖父和祖母对外宣称夭折的是我,不想再刺激我娘只是其一,另外,我还想查出我和哥哥为什么为染上疫病。因为我记得,盛放骨灰的檀木匣上覆盖着的绸布分明是被哥哥一起放进了棺椁中,可是在哥哥过世后,祖母按照元一大师的嘱咐清理我们的房间,我竟然又看见了它,是从哥哥的房里被清出来的。”
沈舒南心中一惊,“那块绸布就是你们染上疫病的根源?!”
卫简点了点头:“极有可能。然而,问遍了全府,也没人知道那块绸布是怎么到了哥哥的房里。”
“可是,背后之人又怎么控制得了,只让你们兄妹二人受传染呢?”沈舒南纳闷,须臾后惊悟:“他想害的根本就不只是你们兄妹,而是整个庆国公府!”
卫简的目光暗了暗,“祖父和大伯三叔也都这般猜测。因而两年后,待我娘的病情大致稳定后,祖父就将我送到了师父那里学艺,既能掩饰身份,又能暂时离府免得再受波及。”
“那,在你离府后,庆国公府可曾再有风波?”
卫简撇了撇嘴,“我们卫家世代镇守大虞东北,外招敌人痛恨、内有小人嫉妒,受到的挑拨污蔑诋毁向来就没有停止过,你在京中为官也有些年头了,恐怕这样的风言风语也没少听到吧。”
沈舒南微微一愣,继而苦笑,“确实是听过不少,其中大部分还是关于你的。”
“我那是主动吸引敌人和小人们的矛头,让大伯三叔和哥哥们少受他们骚扰,这是策略啊策略!”
沈舒南默默腹诽:你的策略就是以好色为名吗?
若是卫家大哥此时在场的话,定然会提刀一边追砍她一边痛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从未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之徒!
当然,这么简单暴力又激烈的交流方式是卫家大哥独有的,这对体力和武力的要求都太过苛刻,既不符合沈大人的身体素质,也不符合他读书人的气质。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沈大人斟酌良久,才幽幽感叹道。
卫简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理直气壮的气势立刻收回来一大半,“不过,如果师兄刚才说的是真的,你说……我爹的死会不会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布置好了要害他!”
沈舒南的神色也凝重下来,“确是很有可能,具体如何做,咱们还是先等林公子确定了之后再详细商议。”
“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卫简叹了口气,看着他明显浮现疲态的脸色,劝道:“你还病着,还是先睡一会儿吧,稍后药送来了我再喊你。我等着你帮我一起查明真相,得赶快好起来才行。”
沈舒南点了点头,调整了下身体,闭上了眼睛。但和卫简握着的手却没有松开。意识朦胧之际还在想着,之前都抱过了,现下又握着手同塌而眠,回京之后得立刻请媒人登门提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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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泷的到来仿佛一束光照进了这个阴云密布的光济寺。连夜熬好的汤药被送到每个人手上,天亮后,团练使闵唐按照卫简的要求又送了一批数量不少的药材过来,另有十几口大锅,两刻钟后,广济寺方圆二里地之内的空气中都浮动着药汤味。不仅寺外的数百护卫们人手一碗汤药,就连闵唐带来的几百团练兵和槐安县的衙吏也人人分到了一碗。听说能预防疫病,个个毫无怨言地一口闷了。
林泷在仔细给弘恩大师诊过脉后,又逐一检查了寺内其他发病的人,最后确定,他们的确不是染上了疫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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