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醒来了。与其说是醒来,更不如说是被唤醒。某种“意志”正作用在他的身上,它无形无质,却凌驾于任何已知的事物之上。人族长老花大气力种下的催眠咒印在它的面前形如虚设。
多年未进食的小子在清醒之后的第一感觉竟然不是饥饿,而是头痛欲裂。
有太多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被剥离出来,如同一张张泛黄的老照片正在分崩离析着。与此同时,一些全新的、闻所未闻的经历正以一种野蛮而强横的方式植入他的潜意识,修改他原本的人格!
他大吼得想要阻止,然而根本无力回天,在那股强大意志的压迫下他得如同蝼蚁。反倒是这一声大吼惊动了狱中守卫。
大量身披铠甲的狱卒正从四面八方陆续赶来,人形兽形应有尽有。零碎的步伐虽然不整齐,但压迫力十足,奉命守卫在此的,也定然是精兵良将。这个天字号犯人的苏醒使得这个沉静已久的监狱再次活络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小子和十年前被关押进来的“他”,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同。而且可怜的狱卒们啊,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秘密了,他们没有命活到目睹真相的那一刻。
无论是小子本人,抑或是他的镜像复制体,都没有料到黑暗势力在他们身上的布局究竟有多么险恶。
他们依然在自以为是的道路上踽踽独行着,殊不知他们愈是跳脱随性、肆意而为,就越正中了布局者的下怀。
…………
玉净瓶中的二人并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那能够改写意志的通天本领只是它们所信仰的神明之力。神明出手自然万无一失,作为追随者的他们甚至连监督都没有必要,他们只是站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目睹了一段注定被要隐藏起来的历史。
送走了“凯”之后,那名高瘦的黑袍男子也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其实他远没有刚刚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如意。想起前几日与“镜魔之主”的那次秘密会谈,心中的恐惧就不打一处来。
“以我对心魔的领悟,都不足以完全磨灭这个年轻人的意志。”
“怎么可能?您,您不是唯一一个不受帝座囚笼约束的真神吗?他一届凡人修士怎能左右您的意志?”
“初子,你要记住,在这世上,神也不是万能的。一切外在的封印都只能生效一时。有太多东西看似脆弱不堪,斩断了却又藕断丝连,人类关于情感的记忆正是如此。哪怕是象征着创造与毁灭、可以轻易摧毁一切有形之质的神力,也阻隔不了一颗坚如磐石、不动如山的心。”
“那一旦他的这份记忆觉醒……”
“必将带来预料之外的争端。神,亦不可控。那样的未来,我占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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