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啷啷地走,车内两人在谈欢,不时传出些笑语,彰显着主人现在的心情。
容生靠着车窗,半掀着帘子,看着入暮时的长安城,有些唏嘘。
卫雱好整以暇在旁边品茶,道:“我观子进虽言行衣饰有异,但也是我汉人模样,更是言语一致,虽口音有异,想是不习雅言之故,更言来自海外,可否为兄解惑。”
终于还是来了,在古代这样门户出身如此看重的地方,这一关确实难过,好在这些东西虚虚实实,假假真真,信自信了,不信也无它法,终究是扑朔迷离,光影交错。这般想罢,便转身道:“不瞒麟德兄,从海外归来确是作不得假。当年汉末天下大乱,家祖带领子孙迁居海外以避祸,至今也有三百载,后来遭遇海溢,所居岛屿被淹没,家族子弟皆溺,唯余一人运福傍身,竟幸得活。再后来遇到龙吸水,余醒来时已在秦川,历经艰苦,这才到了长安。”说道这里,想起自己一人流落至此,心有戚戚,有些伤感。
卫雱认真看着他的表情不似做伪,便收起心思,道:“子进不必悲伤,活着总是好事,将血脉传承,重振祖先声威,方可对得起死去的族人。”
容生也道:“让麟德兄见笑了,是我意不畅,兄所言极是,自当如此。”
卫雱又道:“兄从海上而来,可知蓬莱否?”
容生道:“当年始皇帝派徐福出海寻仙山,以图长生,汉武也有此故事,听闻有蓬莱,但仙音渺渺,神鬼难测,谁又知晓呢?”
卫雱笑言:“确是如此,只作闲谈罢了。”
马车正好停下,原来是到了一座府邸,朱门高墙,粉饰辉煌,门匾上书“卫府”,门前刻有繁复的兽纹,倒是不认识,左右甲士林立,端的一副好气派。
早有仆役过来,半趴在地上,弓起身体,做凳子状。容生还有些不明所以,卫雱确是先下去了,只见他踩着那仆役的背,然后下了地,看着他那双青丝履容生忽然觉得有些刺眼,随即有些哂笑,这是古代啊,礼法尊卑,阶级森然,容不得他多想,也照样下去了。
回头看时,却发现那仆役起身小心的跟在一个胖老头身后,看不出有什么悲苦,反倒有些愉悦的样子,世事如此,宛如命运的罗网,既然落在了上面,便只能随波逐流,四海浮沉。
这时听到那胖老头道:“大公子,你可回来了,三老爷有急事找你,吩咐老奴在这守着,让公子一回来便即刻前去偏厅。”
卫雱点头表示知道了,回过身来拉着容生,一起从侧门进去,边走边道:“怠慢子进了,三叔有急事找我,天色已晚,兄今日先歇息,明日你我兄弟再把酒言欢。”又对旁边一直跟着的仆役道:“带容公子去客房,好生安顿。”
那小仆笑着应是,引着容生自去了。
卫雱这边急步往偏厅赶,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对身后那胖老头道:“海叔,你去把玉琰送过去。”
老头应诺,待走得远了,摇摇头,叹口气,想不明白这些高门贵胄的趣味喜好,索性便不想了,趋步往西苑去了。
这边卫雱进了偏厅,主位上坐着一中年男子,面貌儒雅,高冠薄带,宽袍大袖,一派士人风范,正在闭目养神,正是他三叔卫贺,当朝大司农丞。待听到脚步声,卫贺睁开眼,道:“座。”
卫雱跪坐在下首,道:“叔父急唤我来,可是南面又有所动作?”
卫贺道:“那到不是。”待停顿片刻,复又道:“众所周知,当今陛下虽不是盛世明君,但也是恪守己道,兢兢业业,自身节俭过人,也属不易。但今日朝会陛下却下令为其生母德妃建造陵寝,所耗甚大,赋税上拿不出来。一向善纳谏言的陛下,这次根本不听规劝,执意如此,群臣皆无可奈何。”
卫雱道:“叔父的意思是从北原那里转挪,以期度过眼前?”
卫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负责家族的北原事宜,和诸多世家在北原也有渊源,此事确实落在你头上了”
卫雱急道:“叔父想过没有,那是多少世家的命脉,如果敢动那里,便是皇帝也承受不了这后果。”
卫贺道:“这般事情你以为陛下不知?通私北原已历数代,所获利甚多,我怀疑皇室也在其中。但今日之事,我观陛下决心前所未有,毕竟其生母生前苦难,死后陛下才知道当年朱杨旧事,有此一遭,也是人之常情。如若从赋税上抽取,国将不国。你也清楚当今天下灾害频仍,狄夷四掠,赋税劳役沉重,吏治**,一派乱世之象。但,大新还不能亡啊!”
卫雱默默无言,良久,才道:“我回去好好想想。”
卫贺叫住了他,道:“听说你回来的时候带了个人?我相信你明白一些东西。”
卫雱点头道:“这个人我觉得有大用。”
卫贺问到:“只是觉得?”
卫雱道:“对,觉得。”
言罢,便告退了,偏厅里只留下忽明忽暗的灯火,照得卫贺的脸庞有些可怖,也有些哀落。
月,上中天了。
却说这小仆领着容生,房,立马有婢女过来伺候更衣,沐浴。侍女轻柔的纤手擦着皮肤,舒适的热水,还带有淡淡花香,劳累了一天的容生很快就在这氤氲的气氛里睡着了。
半响,感觉侍女的手更加温柔,手法巧妙,似在按摩,独有的舒爽,仿佛飘在云端。睁开眼,看到刚才的侍女换人了,现在给他按摩的是一个绝佳的美人,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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