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呦……石头磕到脑袋了,我若这般被磕死,岂不是遂了凶手的愿?”
姚溪桐俊俏的脸上沾了不少泥巴,湿漉漉的发间还夹杂着落叶,狼狈的模样与他在殿前奏对时的风光可谓天差地远。
“你真的走不动?”
姚溪桐佯装艰难地点点头。
“起来吧,我扶着你前行。”
“身子痛得很,你扶我起来!”
姚溪桐个高,萧宝儿只到其肩膀。听到他如此恬不知耻的要求,萧宝儿莫名地想起宫外的一种叫牛皮糖的小食。
那是宣泽出宫时特意带回了给她的,金黄色的软糖裹了一层白色芝麻,入手时有点儿绵软,尚且能拿得住。如若不及时放入口中,片刻之后,手掌温度会让这软糖化成黏糊糊的一团,任你怎么甩都无法甩掉。
牛皮糖,糖质柔软,甜而不腻,柔韧香醇,遇热后特黏。中原人常用此糖形容那种黏住人就不放的泼皮无赖,萧宝儿却觉得用在姚溪桐身上最适合不过。
萧宝儿十四岁,长年习武让她的身体要比同龄姑娘结实,尽管如此却也架不住姚溪桐体沉。初入林时还好,十几步之后就见她走得非常艰难,豆大的汗滴混着发间的湖水不断顺额头往下滴落。
姚溪桐将一切看在眼里,没丝毫想要帮她减轻负担的自觉。今日遭遇全都拜她所赐,若不是她胡乱择夫,两人又怎会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也不知青山君是不是傻,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而将其埋伏在天子身边的侍卫暴露出来,如此孤注一掷的手法可是担不起他志在天下的野心。何伯说的没错,庶子而已,自己还是看高了此人,一计不成就被太皇太后逼得破绽百出。
一阵秋风刮过,林间响起无数窸窸窣窣的声响,乍听像风扫落叶,会武之人却明白这是追兵将至。
姚溪桐“哎……”地哼唧一声,愈发贴紧萧宝儿,满脑子思考着杀手来袭时该如何自保。金色的阳光被密林切割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斑,他悄悄将放在萧宝儿后背的手往前挪了挪,试图偷走萧宝儿挂在腰间的匕首。
萧宝儿走得很慢,斜倚着她的姚溪桐就像小山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她都在咬牙坚持,只需要进到林子深处,追击他们的杀手会受到密林的干扰,她能借此为姚溪桐赢得一线生机。
快了,快了,就在姚溪桐将要偷到匕首时,萧宝儿猛地一拧身将他按在了一旁的大树上。他背靠树干,有些心虚的问:“你要干……”不容他把话说完,萧宝儿扶着他的肩膀朝右挪了一寸,“咚”地一声,一支羽箭紧擦他的头颅稳稳地射在了树干上。
姚溪桐侧首看着羽箭,还在轻颤的箭矢昭示着死亡同他仅有一寸之遥。宫人只说萧宝儿刁蛮无理,却没有说其武艺不错。今日看来,萧宝儿的武功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既然性命无忧,他决定继续扮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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