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山伸出粗壮的大手一把将要冲上去理论的陈平拎了起来,脸上那抹浓浓的傻笑一点没有变化:“没错,没错,哪里出了…”
说着,他还回头对巷子深处伸出半个头来的那个伙计点头示意:“没事儿,是我家老大…”
陈平还在愤愤不平,三百文钱啊,就这么眼睁睁的被人坑了一半儿,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老爹不仅是老实憨厚这么简单,恐怕是智商也有一定的缺陷。
本着循循善诱的思路,陈平觉得给老爹普及一下最简单的算术很有必要:“爹,一斤大米三文钱,那么十个三文钱应该是多少?”
陈定山大步向杨府的方向走着,应声回答道:“三十文…”
陈平大喜,觉得老爹应该还是有药可救的,立刻趁势又问:“那么一百个三文钱呢?又该是多少?”
“嘿嘿…三百文…”
“对啊,三百文,可是刚才那个伙计只给了你一百五十文,咱们是不是应该管他把剩下的钱要回来?”
不料说到这里,陈定山的傻病又开始犯了:“没错,就是一百五十文,错不了,错不了,这都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木生是不会骗我的…”
这…感情还骗了很多年了?
可当真朽不可雕,逻辑呢?逻辑在哪里?
陈平已经快要抓狂了,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错题在老爹脑子里完美成立了这么多年的梗到底在哪里!
父子二人一直争论不休,其实,都只是陈平一直在说话而已,老爹从头到尾除了傻笑压根儿就没搭理陈平几句。
直到跟着老爹从昌平巷一直回到了杨府里,陈平也没能弄明白老爹是怎么在脑子里将三百文和一百斤大米的关系画上等号的。
陈平借口藏书楼还没打扫完为由,目送老爹朝着杨府里喂养牲口的区域走去的时候才跑到藏书楼里拿了一本玉阶文集藏到怀里又折到了昌平巷那个叫做流云斋的书社前面。
流云斋依旧是一副生意很好的样子,总有数不清的白褂书生摇着折扇进进出出。
掌柜忙着迎来送往,倒也没怎么在意一直坐在对面的街边陈平。
这种热闹的场面一直到下午申时左右才渐渐冷清了下来。
将最后一个书生送出门口的时候有着一撮小胡须的宁掌柜笑呵呵的朝陈平走了过来:“小娃子,看你在这里等了大半天了,可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这掌柜大约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很长的厚实灰色棉衣,身材匀称,见谁都笑呵呵的样子,特别让人有一种亲近之感。
陈平知道,商人的心机都是藏在肚子里的,若是看见他给你笑脸就想白白的从他手里拿走东西,那绝对是大错特错。
陈平很是从容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和他这个年龄极不相称的沉稳和自信:“宁掌柜,小的想和你谈笔买卖…”
“哦?谈买卖?”
一丝惊讶的目光从宁掌柜眼中一闪而过,继而饶有深意的在陈平明显的下人装束上打量半晌才悠悠的说道:“不知小哥儿有什么发财的路子?”
称呼从刚才的小娃子变成了小哥儿,不过语气之间带着几分逗孩子玩儿的意味,分明是写满了不信。
陈平不置可否,要怪也只能怪他现在的年龄和身份确实没有让人信服的资本,若是异地处之,恐怕他不会和这样的孩子多说一句话。
陈平倒也不急,先是不急不缓的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崭新的玉阶文集,直到宁掌柜看清楚了书面上的字之后才慢慢的说道:“小的想和宁掌柜合作一下售卖手抄本的买卖,不知宁掌柜意下如何?”
“哦?手抄本?”
宁掌柜的眼睛一亮,这刘玉阶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便中了状元,如今简直成了几乎整个武朝学子的楷模,他的科举心得论著火爆程度宁掌柜自己是深有体会。
不过在听明白了陈平所谓的买卖是贩卖手抄本之后,宁掌柜明显兴致不是太高。
本来没必要和一个孩子解释什么,不过想到陈平一个**岁的孩子能想到贩卖手抄本这一层面上的东西,心里也就高看了一眼,当即说道:“手抄本这东西,主要的成本还是在纸张的用度上面,不侵墨的宣纸可是金贵,一本书的成本也得三两银子左右。
另外,抄书之人的书**底,错字,漏字,都影响到售卖的价格,当然,最为主要的还是产量问题,不能像专门刊印的书局那样批量生产,如今朝廷的殿试刚过,追捧玉阶文集的热潮也就是三五个月…”
宁掌柜果然不愧是做这一行的专业人士,一应事项从他嘴里说来简直是头头是道。
但是更让宁掌柜诧异的是,等他全部说完,陈平这个孩子的脸上不仅没有一点点的失望之色,反而更加自信满满。
只听陈平带着十分稚嫩的声音说道:“那要是小的能保证没有一个错笔,漏字,还能像书籍刊印行那样批量生产呢?”
“哦?”
宁掌柜声音一滞,就连脸上那抹永远不曾散去的笑容都为之一僵,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
若真能像这小子说的这般,那我宁河杨可就当真是要发财了,正版刊印的玉阶文集售价高,利润厚,主打上流层次,若能把中、贫层次的寒门学子市场也开拓出来,即便只有三五个月的时间,也能赚翻了。
心动归心动,宁掌柜可不是鲁莽之人,略微思忖之后说道:“既然如此,小哥儿明天可否带上二十册手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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