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面的人脚步犹疑,伸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霎时一片光明笼罩下来,平复了林贝贝噗噗直跳的心。
“你该不会怕黑吧?”叶熙言抬头看着台阶上的林贝贝,毫不留情地取笑道。
林贝贝逞强似的大喇喇往前迈了几步,站到叶熙言面前,“我学跳舞的时候,你还在地上爬呢!”
“真的?”叶熙言配合地假装惊讶了一下,然后“啪”一声,飞速按灭了头顶的灯。
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啊!”
黑暗中,林贝贝摸不清方向,胡乱往四周挥手,试图找到墙上的开关。
“这是什么?怎么刺刺的?”
“你摸的是我的脑袋。”
林贝贝赶紧把手缩回来,脚下往边上挪开,“砰”一下撞上了一堵墙。
“疼死我了!”
“哈哈哈……”叶熙言得逞的笑声在黑暗中显得特别空旷。
“叶熙言,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快开灯!”最初的惊吓过后,林贝贝心有余悸地开始骂街。
叶熙言却突然止住了笑,也不开灯,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林贝贝感觉到头顶一阵温热的呼吸,像是热烘烘的暖风机,于是心跳又朝着每分钟180下奔去,与此同时她似乎听到了另一颗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
虽然室外已经有开始回暖的迹象,然而气温却不上不下地维持在一个“穿着外套嫌热,脱了外套嫌冷”的半死不活的状态,但此刻的林贝贝只觉得周围的温度诡异地上升了好几个点,随时都能把她的两颊烧穿。
“我有句话想跟你说。”叶熙言的声音一本正经,“其实,我……”
林贝贝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往无前奔向每分钟360下,整张脸已经被加速流淌的血液烧得红透了。
“我把开关扣上了……哈哈哈。”
叶熙言打开电灯,大笑着往下跑走了,像个恶作剧得手的小孩子。
林贝贝呆呆地站在那里,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是下次再对叶熙言抱有任何幻想,她就一头撞死自己。
到了地下室,视野瞬间变得宽敞明亮了许多,原本以为那逼仄的楼道底下肯定更加狭窄,估计连两个人都站不开,没想到下面竟然别有洞天。
地下室的布局乱中有序,左边是一张半成新的桌子,上面凌乱地洒着几张五线谱,右侧的墙上靠着好几把吉他和贝斯,正中间是一个向上浮起的六平米左右的小型舞台,里侧放着一套颜色炫红的架子鼓,颇为气派,舞台前端是一台电子琴,其次是一个麦克风的三角支架。
“这是……你们的排练室?”
林贝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从爸爸去世之后,她就再没去过他们以前的地下练习室,虽然那里的设备比这里简陋得多,但她依然十分想念陪着爸爸去排练的那段日子。
“我翘课的时候就跑到这里来练琴,有时候练到三更半夜,不想回家,就直接在沙发上睡。你觉得这里怎么样?”叶熙言声音有点兴奋的。
林贝贝虽然已经在心里炸开了好几朵烟花,但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挺好的,跟我爸爸以前的地下室一个样,稍微……”她拿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条小缝,图文并茂地再次强调,“我是说稍微,气派那么一点点。”
叶熙言叹了口气,说道:“排练室再怎么气派,我也还是写不出像你爸爸创作的那些歌曲。我宁愿拿这些东西换你爸爸一半的才华。”
林贝贝看到地下室不甚明亮的灯光将叶熙言的脸披上了一层阴影,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叶熙言跟她说的一句——其实故事里的潘恩并不值得同情。她觉得自己好像突然触碰到了眼前这个男孩的某些部分,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敢百分百确定的部分。
“我没有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吧?”叶熙言跳上舞台,在电子琴上随手按出一个“哆”的音。
林贝贝听过周奶奶讲过一点,但毕竟不是全部,于是摇摇头。
叶熙言抬起头,看着她说道:“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我的故事?”
其实蒋莉莉道听途说的那个算命先生的传闻并不全是假的,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后半段的转折。
那时候叶鑫国已经被关进监狱有一些年头了,叶熙言的妈妈李羽一个人带着他一下子从天堂跌进地狱,受尽了亲戚们的白眼,而他那特别要强的妈妈哪能过得了那样的生活,于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叶熙言身上。
当算命先生告诉李羽,“你的儿子将来必成人中龙凤”的时候,她欣喜若狂。叶熙言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妈妈看着他的眼神,就像看着一座挖不尽的金矿一样。后来她也终于得偿所愿,为叶熙言赢得了一个□□会。
“但是,”算命先生又补充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一直没搞明白算命先生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叶熙言胡乱在键盘上按出好几个连音,却有点波澜壮阔的意味,仿佛走到命运的四叉路口时,总要加上那么一点背景音乐来振奋人心。
“后来我想通了,他大概是想告诉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放弃,选择另外一条路。”
“所以你选择了自己做音乐,放弃继续被经纪公司所操控的生活?”
叶熙言的眼睛亮了起来,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皓白的牙齿折射出亮闪闪的光。
坚持不下去可以有很多理由,大多数人是因为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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