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国都远处还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只隔了几个街道的这里,却逐渐安静了下来,有积雪在那头屋檐落下。深邃的街头巷尾,隐没着背后无数故事与传闻。马车独自在月光洒落的黑石街道上通行,清冷的夜风肆意地车窗的缝隙拍打着,吹进了车厢里。
安妮侧着头倚在车板上,微微摇晃地打着瞌睡,她今天已经忙碌了许久,而且都是集中精神的工作,此刻松懈下来,不自觉地就困了。
甘罗望着冷清的街道,精神丝毫没有减退。商业区的热闹,将只需到天明。而住房区,已经宛若睡城,可这里还能看出人烟,如果是行政区,那么,将连一丝人们生活过的痕迹,都无从发现。
“哒哒——”
马车停了下来,马夫从外面拍了拍车窗,示意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安妮一惊而醒,她睡眼朦胧地望了望外面,不好意思地说:“先生,我们到了。”
甘罗笑着点头,两人开门,弯着腰走下了马车,安妮拿出钱袋付钱,甘罗则是站在街道的一角,往里面看去。
这是住宅区的五街,楼房也是才近些年新建的样式,许多却已经生苔灰败了,在夜色透出了一股老旧的感觉。街头结尾的积雪没人清扫,一堆堆在那里,化成了类似垃圾的杂乱形状。几个神色萎靡的行人路过甘罗身边,看也不看他一眼。
安妮给了马夫钱,转身轻呼了一口气,说:“先生,我们走吧。”
“好的。”甘罗恬静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安妮提着几个纸袋走在前面,不由得浅笑了一声,缓步跟了上去。
走进了五街,这里许多房子还亮着烛光,平常城市,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克斯普尔作为国都,多了一些娱乐方式,所以晚睡一些,也不奇怪。只是,这里的数目也太多了一些。甘罗轻声说:“五街的人们,似乎都爱晚些睡觉啊?”
“您是看亮灯很多,所以这么说吧?”安妮走慢了一些,和甘罗并肩而行,她歪着头解释说:“这些人我都认识,街头的这几间,其实大部分孩子都已经睡了。可是家中的妈妈奶奶,会做些针织活,这几天,估计快到交货的时候了,所有才会晚些睡。”
“那头呢,却有几间是吃酒打牌的闲汉子。”安妮双臂环绕抱着纸袋,有些滑稽,神情也十分慵懒,她说:“我也想不懂那些人,晚晚地也不睡觉,他们说,这才是夜生活的开始。您觉得呢?”
“我不予评价。”甘罗微笑着摇头,他止住了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问说:“走了那么久,可是,那你家呢?”
“诺,我们刚到了。”安妮停住了脚步,月光在少女身上披上了一层光纱,她往面前的房子努了努嘴,眉开眼笑地扬起小脸,说:“先生,还希望您不要嫌弃才好。”
“当然,我是不会嫌弃。”甘罗翻了翻白眼,这小妞,都来到门前了,才说这种话推挤自己,说得自己还能有别的选择一样。他放眼望去,这是一间三层的砖房,大门立柱双窗,和所有普通的房子并无区别,只是一层外面挂了许多衣服和干货,遮住了窗里的灯光。
“你家里也有事情要做,所有没有睡吗?”甘罗低垂着眼帘。
“不是的,”安妮摇了摇头,说:“我和弟弟说,今晚会回家,估计他才没有睡觉,估计是在等我回来吧。”
“你弟弟这么好吗?”甘罗笑着眯起了眼睛,他看着安妮抽出钥匙,扭着开门,却突然一僵了,甘罗靠近了大门,笑容越加灿烂,“他也很辛苦啊,发烧不舒服都要等着你回家,还是你这个姐姐,在压迫他呢?”
“没有的——”安妮低着头喏喏地说,一副糟了的样子。自己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弟弟当然没有发烧,她也没有预料到,这位先生这时候会挑出来再说,待会,只能看弟弟和自己的默契了。
安妮推开门,两人在玄关换了鞋子,慢慢地往里面走了过去,这时候,里面也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睡衣小跑了出来,稚嫩天真的脸庞好像还未睡醒,却一脸安心和期待,他欢快地轻呼着:“姐姐,姐姐,你回来了?”
“是呀!”安妮露出了怜爱的笑容,她看见弟弟放慢了脚步,一双大眼睛警惕地望着旁边的甘罗,不由得微微敛起了笑容,说:“这是姐姐新的雇主,快过来打招呼。”
“真的吗?”男孩一脸迟疑地度步走来,这位先生相貌端正,一脸笑容温润如玉,眼睛澄澈清亮,可是,那面那些骗子,不都长成这个样子吗?
看见自己弟弟这幅模样,安妮也没有办法,她扶着额头,说:“先生,这是我的弟弟,叫做约翰。”
安妮转眼又盯着自己弟弟,吩咐说:“弟弟,叫先生,记得要用敬语,知道吗?”
“先生。”约翰瘪着嘴,一脸不情愿地喊着,他咬了咬嘴唇,突然说:“先生,您怎么到家里来了!?”
“我回头在告诉你!”安妮走近了弟弟,伸手捏了捏他的掌心,牵着他快步往客厅走去,她笑着扭头,说:“先生,来客厅坐坐吧。”
她转脸之间,神色就变了,少女压低了声线,急促地叮嘱说:“弟弟,你刚刚发烧了,刚退烧的,知道吗?”
“为什么?”约翰眨了眨眼睛,疑惑不解。
“好孩子不要问为什么!”安妮瞪了瞪弟弟,两人黏在一起说着什么,在背后的甘罗看来,却好似密谋着什么诡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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