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
虽是御前才传来的消息,但连着几日皇帝皆在畅思苑过夜, 故而玥嫔早有预备。这一帝一妃踏入门内,堂上晚膳早已齐备。
二人入席,宫人上前斟酒布菜的服侍。皇帝不时同玥嫔说些散碎闲话,问了几句小公主日常饮食。玥嫔一一作答,乖巧柔顺,绝无一句多余的言语。
德彰皇帝眉目渐舒,神情松散了几分,说道:“如今宫里,也就数你这里,能让朕松快。”
玥嫔浅笑道:“能为皇上分忧解烦,乃是嫔妾的福气。”说着,便起身挽起袖子,夹了一块蜜汁莲藕放在皇帝面前的盘子里,柔声道:“嫔妾无知无识,无才无德,只知尽力服侍皇上就是。”
德彰皇帝将那块莲藕放入口中,看着玥嫔,眉眼如画的模样倒颇有些像往日的一人。他不觉脱口道:“你倒好似容嫔,脾气性格,容貌都像那么几分。”
玥嫔心口猛地一跳,不知如何接话。
容嫔乃是毓王生母,曾盛宠一时,却最终戴罪而亡,后宫无人不知。皇帝此刻忽有此语,却不知是福是祸。
正当她心中七上八下之际,却听皇帝叹息道:“江南女子,大约如斯。”
玥嫔听他这话语,竟是带了三四分的柔情与三四分的怅然,不由微微一怔。
皇帝却望着玥嫔的脸,目光飘忽,仿佛忆起了些什么,忽而幽幽道了一句:“容儿……”
玥嫔手下一颤,将酒盅碰倒,酒水洒了一桌。她连忙起身道:“嫔妾失态了。”转而命宫人收拾。
皇帝复了常态,于玥嫔的举动并无示意,吃了两口菜,忽而又问道:“近来逸真倒时常入宫,江南水患一事,他出力不少。”逸真,便是毓王的字。
玥嫔心中一动,面色不改,浅笑道:“毓王殿下是皇上的皇子,为皇上分忧,是理所当然。”
言至此处,她微微一顿,意有所指道:“然而毓王殿下封地位于西北,长久不归,只怕不大合宜。”
皇帝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他是为生母清明祭扫而来,何况此地是他生母祖籍,出了这等灾情,一时不忍离去也是人之常情。”
玥嫔微微一颤,连忙说道:“臣妾愚钝,失言了。”说着,又笑道:“毓王殿下自幼失母,这些年想必很是思念他的母亲。”
德彰皇帝眼神微暗,却未再置评,又吃了几口菜,便命收了晚膳。
饭毕,皇帝一日政务繁忙,此刻不想再看折子,只在内间榻上抱着小公主逗弄戏耍。那小公主如今恰刚半岁,正是玉雪可爱的时候。德彰皇帝到了这个年岁,膝下早已无稚子,老来得女又是在旅途之中,天伦和乐之下自是疼爱有加。
玥嫔在旁坐陪,看着女儿在德彰皇帝怀里那天真烂漫的样子,不自觉的浮起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片刻功夫,宫人端了一碗燕窝羹上来。
玥嫔起身去接,手背却忽被那宫人以食指轻轻划了一记,她不由抬眼看去,只见那宫人低眉顺眼,眼角边点着一颗痣,正是自己贴身服侍的宫女。
她心中会意,手不觉一沉,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定了定心神,回身走到皇帝身侧,微笑柔声道:“皇上,天不早了,吃了燕窝便歇下罢。”
德彰皇帝不疑有他,便将怀里的小公主抱还给她,接了碗去。才舀了一勺燕窝入口,他眉头微皱,问道:“今日的燕窝羹,滋味却好似与以往不同?”
玥嫔面不改色,笑道:“臣妾近来见皇上龙体劳顿,夜间睡思不安,吩咐宫人放了几味安神的补品进去。”
皇帝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玥嫔,见她一袭旧日宫装,抱着孩子立在灯下,娟秀柔媚。他心中微动,狭长的眸子轻轻眯起,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昔年容嫔才生育毓王之时的样子。
皇帝喉头微动,开口道:“待回了京,朕便下旨,封你做娴妃。”
玥嫔不知他心中所想,自然赶忙谢恩。
皇帝吃过了燕窝,梳洗了一番,便同玥嫔一道入寝,更无别话。
是夜三更时分,德彰皇帝忽于梦中呕血。
玥嫔连忙招来太医,诊断下来,竟是中毒之状。
此讯传出,内廷大惊,除却被圈禁的废太子外,三位王爷如今都在行宫居住,出了这等大事自然一齐到了。
齐王风风火火踏进堂上,便如雷霆般怒喝道:“好端端的,父皇如何就中毒了?!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毒害当今皇帝?!”话音才落,一眼便扫见了一旁立着的玥嫔。
如今在宫中,玥嫔与柳贵妃势如水火,便是没事也要互相使些绊子,何况是如今这样大好的时机?
当下,这齐王便向玥嫔戳指大骂:“父皇在你这里留宿,竟而中毒,可见便是你做下的手笔!”一言未尽,竟而就要命人将玥嫔拿下。
玥嫔在下听着,早已呆若木鸡,至此刻方才回过神来,张口反驳道:“齐王殿下,你若要定嫔妾的罪,也该有个证据才是。谋害君主是大逆不道的罪责,如何能信口栽赃?!”
齐王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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