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就是家,加之年纪大了, 生死也就看淡了,对城中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
他昨夜也没有睡着。
府中的侍卫去探了来回报的时候, 他就在旁边听着,插了一嘴道:“昨夜外头可吵成了一片,一阵跟着一阵的,倒像是有三波人朝皇宫的方向去了。一直到今儿凌晨,才安静下来的。”
宿醉后有些头疼。
陆锦惜手中捧着风铃煲好的了热汤, 听到这里时只抬头看了万保常一眼:“三波人?”
这城里说来说去也就薛况与顾觉非两派人, 哪里来的三波?
她暗惊之下一阵悚然,险些连手中汤碗都打翻了。
一时也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去猜:到底是寻常的兵力调动,相互算计,还是真的有第三波人参与了进来?
今日的天幕, 昏沉沉的一片。
看着,竟然又像是要下雨了。
陆锦惜忽然就觉得一阵反胃,方才喝下去的热汤在这突如其来的紧张与忧虑之中,都仿佛化作了腻腻的油脂,让她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只是她强行将这冲动压了下去。
在这种时候,即便她已经是这府邸之中的女主人,也不愿让旁人为了自己冒险操心。
当下面容微冷,只吩咐道:“叮嘱好下面的人,怕就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千万打起精神,继续留意着外面的消息。”
“是!”
侍卫领了命,退了下去。
风铃看见陆锦惜的面色有些苍白,倒是有些担心:“您这些天都没睡好,昨夜还喝了酒,吹了风,还是先回屋里睡会儿吧。”
“不,我睡不着。”
不仅是睡不着,甚至连一页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陆锦惜摆了摆手,示意风铃不用管自己,只起了身来,站到了外面的廊檐下,看着那阴沉沉的天幕。
这一等,又是一个下午。
入夜之后陆锦惜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她竟还是睡着了,还是安安稳稳、头沾着枕头就睡了的那种。
直到半夜里一声震天撼地的炸响将她唤醒。
“轰隆”地一声,从东南皇宫的方向传来!
不仅是陆锦惜,太师府里里外外,所有睡着的、没睡着的人都被惊动了,一时间人影闪动。
陆锦惜披衣起身,站在院落里一看——
在这黑惨惨的夜幕里,东南方向的天空竟然透出一片暗红的光来,像是被倾倒的染料晕了,烧成一片惊心动魄的色彩。
她听到人喊:“烧起来了,是皇宫那边烧起来了!”
心下顿时大乱,脚步一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朝府门外走去。
府里的下人与侍卫听了这动静都朝着这边聚集了,见了她这模样,连忙喊人给拦了下来。
风铃都要吓哭了。
她一双手紧紧地拽住了陆锦惜的袖子,颤颤地喊道:“夫人,您可不能去啊。大人和孟先生都交代过了,除非胜负见了分晓,否则绝不开府门。您冷静点,不会有事的,大人他们不会有事的。”
纵使陆锦惜现在有多想冲出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眼下有这么多人严防死守地拉着她,也是万万出不去的。
她站定冷静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做罢。
一句话没说,便停了下来,被簇拥着回到了屋里坐着。
可这后半夜,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太师府里一干人等全都提心吊胆的。
这时候主仆之间的差别也都在对最终结果的忐忑与恐惧之中消无一空,所有人或站或坐,都在里外等着。
萧廷之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但只在一旁的角落里坐下,并没有说话。
陆锦惜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众人就这么枯等了小半夜。
到寅时初刻的时候,外头忽然就传来了声音,紧接着就有一直悄悄看着外面情况的侍卫急匆匆来报:“有一队人来了!”
“看清楚是哪边的人了吗?”
陆锦惜一下就站了起来,问道。
那侍卫摇了摇头:“天太暗,不大看得清。但瞧着,似乎不是禁卫军……”
“什么……”
屋里众人无不面色惨白。
就连陆锦惜脑子里都是“嗡”地一声,一阵眩晕,差点就要站不住了:“再去看看,多加小心!”
于是那侍卫又去了。
屋里有胆子小的丫鬟这会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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