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还在进行中。空阔的石室里,一圈蜡烛都被安弋点亮了,烛火晶璨,一切与光亮有关的美好象征,都噼啪作响的,燃烧在暖黄色的光晕里。但是,半点没起到改变压抑氛围的作用。
罗生屈膝坐在地上,看安弋围着石室不停绕圈,像绕眼的苍蝇,罗生都看着烦,他知道这人烟瘾犯了,尤其这种高度思考的时候。于是看看时间——5点整——剥桔子的僧人没出现,就说:“我们上去说,这闷得慌。”
这句话挺奏效,像电动玩具突然没电,安弋立刻不绕了,站定脚步看着那两个空蒲团,道:“那个六手僧人怎么办?”
“估计7点,到时候我们再下来看就是了。”
安弋点头,打亮手电,备好枪,和罗生前后脚上去了。
回到地面,安弋立刻点根烟,深吸一口,尼古丁让他的脑细胞重获新生,他一仰后颈,做了个扩胸运动,就听“咔嗒”一声,骨骼松活了。
“——爽!接着说,就你刚刚说的,7月10号晚上,没错,我俩在研究所,和那个王八犊子开枪战了。但是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安弋的声音沉下来,“如果按照你的推论,现在的你是罗生1,而那个黑影是罗生2,罗生2与我们巧合相遇的一系列行踪完全咬合了罗生1在过去几天中的一切行为,那现在的情况表明,罗生2是存在的,并且活着。既然这样,罗生1也就是你,在7月9号屋顶上射杀的那个又是谁?”
罗生解释道:“这就是问题的症结,也是我正在找的漏洞。所以,首先要弄清楚罗生2是怎么来的,否则,这样下去就有可能无限循环。”
“你是说,会有更多的罗生蹦出来?”安弋抓着他的后脑,终于有些明白,罗生一开始急迫于这件事的痛苦从何而来了。
罗生再次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我想是的。”
安弋抓抓后脑,又道:“还有一点我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是7月1号对应7月9号呢?为什么不是其他日期?难道这两天有什么不对?”
一经安弋提醒,罗生倏然想起,7月1号那天,当他走进程胤办公室时,确实感觉到不对劲。他在脑子里迅速搜索那天的细节,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有问题。
“是有不对,我确定……”罗生重复着这句话,脑子里过往的画面,以每秒一帧的速度供他搜索。
良久,他还是没想到。但显然,那天他走进那个乱纸堆的房间时,确实有怪异的感觉。无法言明。也正是难以言明,所以在那个时候才无法确切针对出某一特定事物的异常。
究竟是什么呢?
“先别管是什么,现在考虑那个没用。我问你,你第一次来这里是几点遇到僧人的?”安弋严肃道。
罗生想了想,说:“上午11点。”
“那你几点到这里的?”
“凌晨3点多。”
这时,罗生似乎有些明白安弋问这话的意思了,接着问道:“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从3点多到11点多,我都去过什么地方?”
安弋郑重点头:“没错,我觉得,既然被人追着跑,不如直接去找他,你不是说罗生2的行踪和你之前一致吗,那刚刚他中枪,也正好吻合你手臂上的伤,我们只要知道那天你中枪之后去了哪里就行了。”
罗生瞪大眼睛:“什么?你是说,我们去找罗生2?”
安弋嗯了一声,随即抓起罗生的背包就要往寺外走,罗生即可拉住他,道:“等一下等一下……安弋,你冷静点,这事对你来说,充其量就是找个人,可对我来说,就非同小可了,你明白吗?自己找自己,他妈什么概念——”
“有什么非同小可,你不也是找个人吗?”说着,安弋又要往外走。
罗生再次拉住安弋的胳膊,猛地一拽,安弋险些被一个踉跄摔倒,他即刻怒道:“你怕什么,就算他是另一个你,他也是个赝品。见到他问他哪个娘胎蹦出来的,说不清楚就毙了他。”
“那要是说清楚呢?”罗生凝视着安弋,还不等安弋喘口气回答,他继续道:“要是说清楚呢?万一我才是赝品呢?你毙谁?”
“艹!你真他妈烦!”安弋甩开罗生的手,一口唾沫猝到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想了想,他指着罗生道:“你到底在怕什么?事情都发生了,无论他回答什么你都要接受,你和我打过赌,赌上帝的存在,我一开始不信,但之后呢,我他妈一个无神论者都被你扭曲了。
好!先不管有没有上帝,但我安弋知道,现在有个王八孙子总没事找事冲我们开枪,我就要找那孙子去算账。还有,这一路,看着你找这个找那个,你不仔细想想,你不是在重蹈覆辙吗?在面对反常事件时,你这么顺着方向找,永远找不出原因。
就像警察办案,一个杀手在现场留下的某些线索,有时候很可能是假的,是为了诱导警方顺着他的思路去查案,而这个时候,只能逆向思维。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有一副美女画把人给看死了,知道为什么吗?
那幅画刚出现在网络上时,就附注了一个故事,说画上的女人是某画家的情fu,因为画家是个变tai,有一次给女人画完肖像画之后,画家就把女人杀了,而那副肖像画,却并不是这个女人的最后一幅,画家杀了女人之后就疯了,他在疯疯癫癫的状态下,通过想象和记忆,凭空画了一个女人坐在一扇门前的画像,而后他看着这幅画像,他把其他所有画都烧了,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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