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玩过。”
安弋的注意力转移到牌面上,趁此良机,罗生用一根手指把他的枪口移开,小心翼翼地,但他有百分之七十的自信认为安弋不会开枪,因为真要开枪的人不会在开枪以前说这么多话。而且,这个宠辱不惊的男人内心里,比他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答案——遥于天际,似乎又近在咫尺,有脑子的人不会选择这种时刻先毙了同伴,尽管他对这个同伴深有疑虑。
有句话不是说么:别急,先听他说完再打他!
用枪,无非是逼出一句实话。
罗生把牌移到自己鼻子前面,示意安弋看着他。
郑重其事道:“这是一张游戏牌,牌面所示‘埋葬——有一次狼人吃得过饱,他们掩埋了吃剩下的遇难者遗体。从现在开始直到游戏结束,被狼人杀害的人的身份将不会向任何人展示。’”
看罢一阵静默,仿佛水底盘踞的巨大黑影正将出不出浮于水面——谜底即将呼之欲出的强烈感觉。但还差那么一点点。
安弋拿过游戏牌,再次仔细默读了一遍,非要把这张牌和案件联系到一起的话,他想到的,必然只能是最后一句了。
但,也必然是个荒谬的结论,甚至可直接称其为“鬼话”。
作为警察,让一张牌来决定一件案子的进程和辨识方向?否决!
“这东西哪来的?”
安弋把枪收起来,语气却厉于子弹。
“好像一直在我口袋里,不记得了,我发现它的时候是今天早晨。“
“说实话。”
安弋欲要再度拔枪。
罗生一把按住对方的手,“是实话,你先听我说完再打我。”
“砰——”一颗子弹击碎玻璃窗,带着啸鸣飞速擦过罗生的脖颈,血雾像破蛋游戏里爆出的碎花瓣,喷溅在白色沙发上,0.1秒内,成了罗生和安弋两个人瞳孔里满屏红色的镜头。最终,客厅里的一个桃木五斗柜被击毁,木片迸裂。
“趴下!”
安弋大叫一声,同时拿出枪对着玻璃窗射击,“砰砰——”耳边交叠的枪声,和子弹就在头顶飞窜的惊心触感,显然,正开枪射击的人大于等于两个。
在安弋的掩护下,罗生捂着脖颈躲到沙发后面,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他找准空档急速翻出医药包,止了血并缠紧伤口,处理罢,安弋也躲过来。
他举着枪,气喘吁吁道:“好像在对面那栋楼,是狙击枪,作为一名警察,我有权质问你,究竟谁要杀你?”
罗生仍旧捂着脖子,狗喘不逊于安弋。
“我不知道,或许是审问室里那帮人,也或许还有别人,安弋,整件事情我不比你知道多少,你要相信我,只是我考虑这件事的出发点,已经建立在‘不可能’的基础上,尽管我很难说服你这个无神论者。你跟我去研究所,我证明一些事情给你看。”
间不容缓,两人夺门而出。
......
汽车疾驰于三环高架上,安弋一边开车一边抽烟,在尼古丁的刺激下,逐渐舒缓紧绷的神经。
“你伤口怎么样?”安弋斜了一眼靠在副驾上的罗生。
“没事,擦伤。”
罗生摇摇头,他没有半点心思考虑伤口,视线放逐在车窗外——远处,压着一道殷红霞光的天空与无数灰色高耸楼宇的顶端衔接出一种奇特的画面感,像坚实的刃具刺破了一个无边无际的腹膜,殷红的血从破口一处蜿蜒而出,染红了长长一片。
自屋顶杀人至此,不到24小时,现实状况就比梦境离奇了不止二十几倍。罗生在远处那种奇特画面中找寻真实感,究竟哪边才是真实的?
他记得程胤——他的boss——曾经在研究所对他说过:如果你真的把现实当做一个梦来审视,那这个世界就会破绽百出。
程胤还说过许多和哲学有关的话,直到九天前,即7月1号,程胤差遣罗生去取一份研究所需要的重要文件,之后,程胤就失踪了。
罗生一直找不到程胤,他就像乱流中被冲击的石子,毫无方向又被动使然,最终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杀了个人,又被人追杀,现在正和一个警察结伴跑路。
像不像小说?罗生甚至开始苦笑,小说都未必能这么不着边际。
那像不像游戏?罗生的笑僵住了......
“说说你那张牌怎么回事?”
安弋偏头看罗生一眼,正对上罗生咬着指尖看着窗外发笑,一阵毛骨悚然。
“喂——”
他不安的吼了一声,如果罗生这时候精神失常了,安弋还真有点六神无主。
罗生转过头,懵懂应了一声:“牌?”
“是,那张游戏牌,什么狼人埋尸那个,快说。”
罗生忍俊不禁:“不是狼人埋尸,是最后一句,从现在开始直到游戏结束,被狼人杀害的人的身份将不会向任何人展示。游戏表明,我们现在没办法知道死者是谁,除非把游戏玩完。”
安弋深吸两口烟,烟头往车窗外一扔,正此时一辆货车交错而过,瞬间,炸耳的喇叭声直刺鼓膜,浓得呛人的尾气像瓦斯一样从窗口灌进来,安弋火速升起车窗,嘴里骂了句“我xx”
“警官不许说脏话。”
“这么污染环境的就该说,别扯开话题,什么叫‘把游戏玩完’?谁的游戏?”
罗生在座位上调整姿势,以不用偏头五分之四脸能完全面向安弋,看着对方英武的侧面说道:“安弋,你记得我跟你打过一个赌吗?赌上帝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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