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舒无伤等了一会儿,只听到我急促的呼吸,没有听到回答。他睁开了眼睛,发现我蜷缩在枝杈的中间,抱着头,颤抖。
也不知道是如何从心痛中醒过来的,好象花了很久我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看到我眼睛的时候,舒无伤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险些从树枝间掉了下去。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头有点不舒服。」我马上别开了自己的脸,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其实,不当兵我就死了。」
「知道么?你刚才象一个鬼魂,红眼睛的鬼魂,不象是人。」
「是么?我的眼睛被热血烫了,估计是挺不正常的吧。其实,象我们这样死过多少回了的人,大概都是有点象鬼魂的吧?」我尽量地展开肢体,尽量地使自己舒服一点。
「是恩帅把我从死人堆里拣出来的,那时候,我七岁…」我摇了摇头,伸手抹了一下额角的冷汗,把头转向天际,夕阳是血的颜色,我最熟悉的颜色。「我就当了兵,给恩帅做了马童,一直到现在,除了打仗、杀人,我不会干别的。」
自嘲地笑一下,看到舒无伤依然惊魂未定地用关切的目光看着我,「别担心,没有迈不过去的坎,这次也一样。」
「就那么自信?」那瞬间,舒无伤的眼神中荡出一阵奇异的光彩,不确定的迷惑消失,代之是很男人的骄傲,还有一些信任的微笑,他笑得很好看。
我在想,舒无伤要是有个妹妹就好了,也许这样就好,因为那信任的目光使我感到了来自恩帅身上那独有的温暖,这感觉我只在卫文生的身上感到过,现在多了一个舒无伤。
「怎么能不自信呢?我走过的修罗场比你想象过的都多。」扬了扬眉毛,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还真不容易,值得骄傲一下。
「听说过,听说你们边兵有几个是没人性的,其中就有你。」
「人性?嘿嘿~那东西不是我的。知道恩帅为什么要把我带在他身边,直到我十八岁才让我单独带兵么?其实我十五岁就挺有名了。」
「不知道。我只听说你是卫……哦,恩帅手下最王牌的杀手、刺客。」
「呵呵~那是传说,我就是一个兵。」
「给我说说吧,我特爱听。」
「他骑着白马,穿着银色的铠甲,带着一队穿着红色战袍的骑兵……哦,那时候,我们边兵还是穿红战袍的,这样统一换黄色战袍还是去年的事儿,你没看
过我们穿着红战袍在大漠戈壁上纵横驰骋的样子,遗憾呀!」
舒无伤的眼里的确是充满了憧憬的,「接着说,别打岔。」
「那会儿,恩帅还没有残疾,他象一个天神一样到我们村子里把正在烧杀的突厥人杀散了,救了我。但那会儿,他本来没有打算带我走,只是后来看见我用火把去烧一个重伤的突厥人的肚脐眼,把那个突厥人烧得怎么惨叫,我也在笑,他就打算把我带在身边了……这事儿,其实我都忘了,是恩帅离开玉门关到长安去当刑部尚书之前告诉我的。他说我的戾气太重,他要把我的戾气化解掉……呵呵~恩帅其实真的是非常好的人呀,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这戾气还是一点也没减。」
「其实,恩帅……再讲些,好么?」
「讲什么呢?事情太多,想不大起来了。」我笑笑,看着天边落日留下的一抹霞,愣了一下,「你干嘛好好的要来当兵打仗?」其实,我对舒无伤也是挺好奇的。
「我的事儿没意思,还是讲你的吧,我特想听你们在塞外的事儿……这样吃人肉,不是次了吧?我还听说你是一个淫鬼,而且特爱喝血。」
「这事儿都知道?也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知道我是一个魔鬼,还敢来我带的百骑队当兵?」
「有什么不敢的?其实你们玉门道三军十万大军的每一个著名将领的事迹我都感兴趣,也都知道个大概。」
「我说,你一个公子哥儿就算是喜欢练武,也有点操心得太多了吧?」
「我就是喜欢,所以家里那么舒服,我不要,听说你们到了涿郡,我就从洛阳跑来参军了。」
「有这癖好?那我给你讲讲包九羊漏夜奔袭赤坎的故事吧,那会儿可是两千骑兵一举击破了……」
「这事儿,我熟。」
「呀喝!那讲一下司空绚用五百披甲士独守阿金山口,力挡六个个吐谷浑部族联军近三万人马攻击的事儿吧。司空绚长得可漂亮了,哦,比你的漂亮,看起来……」
「这事儿,我也熟。」
「我尻!那给你讲讲我们玉门军跟御营大军联手围剿伏允的事儿吧……」
「讲这个行,就说说你和独孤昊怎么把吐谷浑的雪公主缪迁给藏起来了那出吧。」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充满了好奇和热烈的情绪。
「我明白了,原来你听故事,是要找一段有味的呀!」我笑了,说老实话,跟我沾边的豪侠事迹还真的基本上都跟qiáng_jiān或者暴力什么的挨在一起,这算不上什么英雄事迹。「你看着挺干净的,原来也是一个小混蛋。」
「哈哈哈哈~」舒无伤突然纵声长笑了起来,高傲地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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