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张之洞为了感谢谭嗣同一年来的尽心辅助,特意请了武汉官场作陪,在黄鹤楼大摆宴席,来为谭嗣同送行。
酒席上是觥斛交错,诗词唱和,宾主尽欢。坐高楼远眺,望着一江东去,谭继洵酒已微醺,也性致很高,他指着长江说,我看古书,说这江水五里三分宽,今日一见,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我却记得江面是七里三分,否则哪有如此壮阔景象。”张之洞不同意谭继洵说法。
相比谭嗣同,谭继洵要守成保守的多,在财政上对张之洞的激进改革时有掣肘。张之洞对这位巡抚大人早有不满了。这时便不客气的反驳。
“古人云言必有据,行必有方,我这是从江夏县志上看的,却不是张大人见了江面宽阔,便妄自断言。”谭继洵话中有话。
“眼见为实,行方有知,谭大人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吧。”张之洞的话里有了火药味。
两人说这江水,却都是暗示自己的施政观念。
座上大小官员见两位督抚刚才还其乐融融,竟然突然无缘无故掐起来了,都一头雾水。听得似懂非懂。
谭嗣同却明白两人较劲的原因,他笑着圆场:“父亲所言没错,江水落潮时是五里三分宽。张大人所言也对,因为江水涨潮时正是七里三分。江水没变,只是两位看江的时机和角度不同而已。”
谭嗣同意思是两人政见不同,为国为民的心意是一样的。谭张二人如何听不明白其中含义。
张之洞哈哈一笑,“你这儿子了不得,日后作为必在你我二人之上。”先撤了锋芒。
“张大人错爱犬子了,敬甫还未谢大人栽培犬子之恩呢。”谭继洵端起酒杯相敬,两人一笑释前嫌。
李闰噗呲一笑,偷偷对丈夫说:“你胡诌的吧,什么五里七里,难道你还去量过不曾?”
“就你冰雪聪明,我今天要不和稀泥,这两位只怕真的就要去找人丈量江面了。”谭嗣同笑着回答妻子。
酒欢席散,夫妻俩第二天便启程回湘。两人还是第一次结伴同行,一路浓情蜜意自不待说。也不急着赶路,这日到了岳阳城里,谭嗣同怕李闰旅途劳累,便决定休息一日再走。
李闰已经知道丈夫是个吃货,等安顿好住宿,便打趣问道:“夫君又准备带我吃些什么美食佳肴?”
“洞庭枇杷黄,银鱼肥又香。到了洞庭湖,自然是带你吃最出名的银鱼啦。但现在不是银鱼上市的季节,我们只能吃到鱼干了。不过洞庭湖里鱼类最多,我们去吃全鱼宴。”谭嗣同对娇妻是百依百顺,马上就带李闰出门吃鱼。
正要出门,谭嗣同忽然隐约听到了一声冷哼,这声音很熟悉,可一时有想不起来。他连忙推门举目搜寻,可客栈里并不见其他人等走动,走廊里也悄无声息。
难道自己听错了,谭嗣同摇摇头再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
这时李闰已经披衣出来,谭嗣同不再细想,挽着李闰便去找吃的。
走到街上,不远处就看到一家酒楼,牌匾写着巴陵全鱼宴。
两人走到店里,只见座无虚席,大堂已经坐满了客人,谭嗣同笑说:“我们找对地方了。”
早有小二过来,把二人引到了二楼一个雅间。这里清静雅致,李闰很是喜欢。正统的全鱼宴有一花拼、八围碟、四热炒、八大菜、一座汤、四点心、四随菜,总共三十多道大菜。谭嗣同两个人是吃不了这么多了。
两人便点了一个清蒸水鱼,一道松鼠鳜鱼,一个双味鱼头。再加了一个冰冻鱼胶。谭嗣同说鱼胶美容,一定要李闰尝尝。然后要了一个银鱼戏莲汤,一壶君山毛尖。郎路等人离开了君山,市面上又可以喝到这名茶了。
鱼肉鲜美清淡,不似腥膻之肉肥腻。这厨子手艺又好,一条鳜鱼炸得和松鼠一模一样,那水鱼蒸出来也栩栩如生,更绝的是那银鱼配着荷叶入汤,鱼儿白嫩透明,荷叶碧绿如玉,一碗汤端的是色香味俱全。还有那鱼胶熬得是入口即化。这一顿可把李闰吃的不亦乐乎。
吃的肚饱肠肥,再喝一口绿茶清清肠胃,那真是神清气爽,小神仙模样。
谭嗣同一旁看着李闰心满意足的样子,心里特别感动。女孩子真的好哄呀。
他开心调侃道:“人家是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只求快点讨好公婆。我这小堂客呢,却是每日里随着丈夫下饭馆,吃香喝辣。贤良呢?淑德呢?悲凄呀!”
“呵,后悔来不及了,每天好吃好喝供着你堂客吧。”李闰眉挑眼笑。
两夫妻打情骂俏,一来二去正玩得开心。吃的酒足饭饱也舍不得离去,一直挨到酒楼打烊,两人才依依不舍起身算账。
进屋算账的不是头先那个小二,而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子。谭嗣同正诧异这女子行为举止一点不似酒楼小厮,只见寒光一闪,那女子账簿下刺出一把短剑。
当世已经再无几人是谭嗣同对手,这等暗杀自然伤不了他。他衣袖一卷,扫掉了短剑。见对方是个女人,不忍下手,只是拉着李闰便往门外走去。
出来走廊,又一剑刺来。谭嗣同从容不迫把李闰藏到身后。一指弹开了来剑。只见刺客蒙面,身穿黑色紧衣。身材婀娜,显然又是一个女人。
可这个女人武功比头先那个高了可不止些许。她剑势连绵,始终缠着谭嗣同不让他脱身。这时脚步纷沓,只见两边楼梯都已经有蒙面刺客正涌了上来。
谭嗣同不怕,可李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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