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错了……”瀛泽勾着沈筠的衣角轻轻摇晃,“我以后再也不出去喝酒了……”
没听见大叔答话,他张张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啥了。
眼神是挺招人疼的,可惜没用上。
总是这样,犯了错之后不管打多少腹稿做多少准备,只要往大叔面前一站,他就立刻没了底气。偷偷看了大叔一眼,他又小声地加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喝了之后会一直睡到早上……”
一声能明显听出来不厚道的轻笑传来,瀛泽虽然还在低头做认错状,一口小牙却咬得咯吱咯吱响,那公子却诨不在意,继续笑。
在别人看来,这公子笑起来文雅秀气,气度颇佳,瀛泽却只觉嚣张,他抬起头来想重复一下进门时那个瞪眼的动作,却对上了大叔微蹙的眉。
“你喝酒了?”
小龙被问得一愣。
大叔身后的公子适时地探头道:“我只是见你掉了钱袋帮忙送过来而已,可没说这钱袋是从酒馆捡的,你自己倒嘴快……”
小龙闻言,恨得继续咬牙,却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舌头被咬破的小龙午饭时看着大叔炒的菜却吃不下去,勉强灌下一碗不太热的汤,就守在桌边看着他们吃。没错,是他们。白衣公子以做好事为由理所当然地留下吃饭,大叔居然破例多炒了两个菜,一边的小龙却只能继续咬牙。
这次他小心地没咬到舌头,可是肚子却空得颇为难受。
即使吃不出饭菜的味道,他也是闻得到香,觉得出饿的。但那可恶的公子偏偏吃得无比之慢,害他在桌边多受了不少折磨。
当然是不能走的,他要等着收拾桌子洗碗,以此来改善自己在大叔眼中的印象。这一招百试百灵,等到终于把碗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确确实实瞥见大叔眼角的线条柔和了许多。
但转瞬又皱了起来:“瀛泽,油都沾到你衣服上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下午中,小龙忙着洗碗洗衣服,然后把整个前院后院都洒扫了一遍,客人还吃着东西他就过去擦了三遍桌子,直到太阳偏西才略停了停。拎着水桶进厨房,他打算把做晚饭的热水烧上,顺便向大叔展示自己的一下午的劳动成果以求得原谅。
却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停住了。
他听见了屋里的说话声。
沈筠看着白衣公子拿出的一小坛酒,淡淡道:“谢了,不过我不喝酒。”
“不必喝。”公子微笑,拍开了坛子上的泥封。
酒的甘洌和青梅的微酸登时从坛子里冒了出来,沈筠的手暗暗握紧,半晌道:“这位公子……”
“雪涛公子,”那人自己报了名,“是名姓还是号不重要,叫我公子就好。”
“公子……”沈筠缓缓道,“你果然是冲我来的。”
公子不答,找了只杯子斟满,问他酒如何。
沈筠这次沉默得更久,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怎么会有他……他的……”
“怀霜酿酒的方子是我给的,”公子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最早钻研出这方子的朋友已有五十年不酿此酒,今年忽然又有了兴致,所以我带来……”
话音未落,沈筠已提起酒坛灌了下去。
“不怕有毒?”公子挑了眉问他。
沈筠没说话,放下坛子咳嗽了两声,复又提起来将剩下的都喝尽了。
坛底剩余的几滴倒出,是浅浅的一汪碧色。他看着那颜色才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他已有十年没有尝过相同的味道了。
自己酿的终究不能得其真味,而这坛酒,却和记忆中的一摸一样。
怀霜酿的青梅酒……怀霜……
胸口的闷痛越来越明显,缠绵的旧伤从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但他却全然不在乎了。
连在怀霜墓前都能维持住的平静,却被一杯酒打破。
因为这熟悉的味道从未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
“大叔……”门口的少年看着桌角上被沈筠捏出来的指痕,不知所措。
“你答应过我不再喝酒的……你答应过……”他下意识地重复着,身体内部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来他再努力,也什么都不能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公子他不是只送一坛酒那么简单。
小龙不只是伤心那么简单。
亲爱的虐啊我好像看到了你的身影就在不远的前方~~
18、十七 ...
后发生来的事情,瀛泽都记不清了。
醒来的时候是深夜,屋里一灯如豆,大叔在自己的床边闭目养神,见他睁开眼,端了碗热汤过来喂他喝了。
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头也一阵一阵地疼,瀛泽一时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乖乖地就着大叔的手,努力把嘴里的汤咽下去。
碗见了底,沈筠习惯性地伸手想摸摸小龙的头,却中途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他转身走了。
“大叔……”瀛泽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很慌。
“好好休息。”沈筠没有回头,出门去了。
屋里只剩下瀛泽一个人。桌上灯火跳动,窗外夜色深沉,时间粘稠得好像就要凝固,他却隐隐觉得已经过了好久,久到……自己和大叔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却无论如何也不记得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正在发呆的小龙抬头,却发现不是大叔。
雪衣青袍的公子走到他床前,一手执着他那支白菊,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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