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心思敏锐的便心中有数,有些暗暗叹气,有些当即脸上便显露出些鄙夷不屑来,更多的还是睁眼瞎一般的人,或为自保不言不语,或因本性谨慎心思不显露于人前,或者就是根迟钝的木头不解风情,觉不出任何情谊——
最后者就比如京墨的父亲,他是公开反对白英前往南方的人之一,出了名的耿直大将军并未觉出女儿和陛下之间的任何深意,只顾着为白英的固执己见暗自叹气,甚至连亲儿子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翻白眼都没注意到。
白英表面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倦怠模样,半阖着眼,撑着下巴坐于高位,暗自将底下众人的反应一一记下。
最终任性的女皇陛下似是厌倦了群臣的吵架现场,懒散地一拍掌拍板定下前往南方的计划,隔天就走,随即一拂袖起身离去。
被留下的群臣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在京墨的暗示下犹疑地退去。
女皇大人离去之后,剩下的人之间的气氛也就没有初时那样沉闷,一个个找了交好的低声交谈了起来,当中隐约还能听到“二殿下”之类的词。
白蔹的回归在群臣之间不能算是全然的秘密,至少只要不是真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多少都得了些消息,具体的消息从何处传出已不可考。
然而无论他们心里有什么样的想法计划,只要顶头上的女皇陛下不开口,他们便不敢公开谈论此事,只能私下嘀咕几句。
女皇陛下是战场出身,对待朝堂诸臣是出了名的宽厚,也不至于私下议论这等事就治他们的罪,但该有的警醒分寸还是必须要有的。
私下交流的众人并没有注意到藏匿于暗处的人影,也就百里将军仗着作为武将的警觉回头扫了一眼,才有些讶异地在角落发现了托病多日不上朝的五公主的身影。
百里霜走过父亲身边,有意无意地扯了一把他的袖子,催促着他赶紧回家。
百里将军眉头一皱,隐约觉得这事儿不大简单,但见儿子打着哈欠一副不修边幅的散漫样,便也没有再多想。
毕竟他这儿子从小跟着他姐姐混,是出了名的精明,虽然还不知道这些年轻人私下里打着什么盘算,但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么一想,百里将军也就放松下来,转头一看儿子便又横竖不顺眼来,他最终没忍住一拍儿子的脊背:“站好了,走路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
百里霜被父亲的怪力拍得龇牙咧嘴,硬生生忍住回头抱怨他老姐的欲|望,连忙将他爹拖走了。
待群臣散去,五公主才赶到后宫主殿,正好迎面撞上在花园里慢悠悠晃荡着晒太阳的两人。
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随侍,五公主便不多掩饰自己的疑虑,眉头紧蹙:“这么简单的诱敌之计,他们真的会相信吗?”
“人都跟着?”白英问。
“都叫人跟着了。”五公主答道,“大概就是那几个成不了气候的。皇姐,你不会真的要去吧,我看还是先叫人去看看情况……”
“嘘。”京墨竖起食指挡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去当然要去啊,只是具体去哪里,我们也没有定下呀。”
五公主愣了一下,有点琢磨过味来:“那你们如何确定那些人一定会来?”
“那就看小白术的本事了。”京墨笑了笑,道,“小殿下聪慧异常,这方面还是有天分的。”
“得你真传。”白英接道。
五公主却一愣,这才惊觉她们家的大侄子已是许久没见人影了。
严格来说,自从前一段时间断断续续地传来白蔹那一方消息的时候,白术就已经时常不见人了。
不过白术先前毕竟长在外面,回来之后也时常有闷不住偷偷溜出宫的情况,因此五公主一时也没太注意。
“这,这怎么可以!”五公主反应过来之后,顿时脸色大变,“万一、万一……小术才多大,万一有什么……可怎么向父王母后还有大哥交代!”
“我也才知道。”白英闷声道,脸上的表情都闪过一瞬间的狰狞,显然也有些生气。
“说实话我也很久没看到小殿下的人了,大约是觉得我这个做师父的太没用了,说也不说一声,还是要靠我自己猜出来。”京墨摆出一脸伤心的表情。
“什么?不是你们叫他去的?”五公主更惊讶了,脸色清清白白,十足地挣扎,一边担忧着白术的安危,一边又本能地开始怀疑他会不会真的叛变了,“那你们怎么确定……”
“白蔹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他应当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了,但他又是极为在意这一点的人,这世上最合适当他傀儡的人选也只有白术一人,加之白术年幼,白蔹自负,未必真的会有更多的警惕。”
京墨一边说一边捻起身边的花叶,指尖灵巧地穿梭几下,将花叶编成了一道花环,甚至还有闲心去慢慢去除边角突出来的经脉叶络。
穿完之后,京墨拉过一旁白英的手,将花环穿过她的手,落到她的手腕上,衬得细白的手腕更如花一般漂亮。
“很漂亮。”白英不吝于夸奖,目光从手腕移到京墨的脸上,随后就停住不动了,全然没有分出多余的视线给一旁快要崩溃的妹妹。
“等等——不止是这个问题吧!小术才多大,他真的能理解那些真相吗?”
五公主忧心忡忡,恨不得把这两个到现在还颇负闲情雅致的人按进水池里去,好叫她们清醒一点,对眼下的情况多一些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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