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繁突然有点不甘,她问:“她父母知道你们的事吗?”
向阳看了眼胡繁,笑起来。年轻的小姑娘,笑起来青春动人又明艳大气,更何况向阳今天还专门的打扮过:“不好意思,我父母双亡。”
胡繁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晋安皱了下眉头,她突然失去了跟胡繁继续坐在这里聊天的想法。她拉过向阳的手,又盯着胡繁:“说正事吧。”
胡繁看到晋安的表情,她跟晋安在一起了很久,从朋友变成恋人,最后变成了陌路人,她当然也看懂了晋安的意思。胡繁动了动嘴,她的脸色苍白起来,最后还是吸了口气,说:“叔叔生病了。”
晋安的手开始颤抖,向阳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点,她用力的握住了晋安,晋安也立刻反握住了她。她似乎从向阳的掌心里获得了力量,晋安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是什么病,情况怎么样?”
“是肝癌……我不太清楚具体怎么样。但是他们既然来找我,我觉得,可能不会太好。”
晋安闭了闭眼睛。
在她的记忆里,父母的身体都是很好,很硬朗的。这甚至是她当初一气之下跑到北京的原因之一。而现在,晋安也陡然想起来,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年了,她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而她的父母,也该老了。
“他们的手机号……没变吗?”晋安问。说出这句话并不容易,就好像是把自己的难堪和不孝展露给别人看一样。
“没变。他们……”胡繁回答,她看了晋安一眼,突然问,“你后悔吗?”
晋安站起身,她看了胡繁一眼,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那你呢?你后悔吗?”
胡繁没有说话。后悔吗?说实话,一开始她并不后悔,因为当时的她和晋安都太弱小了,她甚至暗暗的唾弃过晋安跑到北京的举动。当初晋安的妈妈怒骂晋安的那些话,胡繁是赞同的。
晋安的学历不高,智商情商也不见得多好。从读书的时候起就一直是默默无闻的隐形人。这样的人跑到研究生多如狗的北京去,不是自取其辱吗?胡繁不认为晋安能成功,别说成功了,她甚至不认为晋安可以靠着自己活下来。
胡繁想过,或许程立雪会变成晋安的冤大头,或许她们两个人还会在一起。胡繁甚至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人要认清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她试过了,她都没有成功。比她还要弱小,在恋爱时期需要依赖自己的晋安,又怎么会成功呢?
但现在,当她看到晋安衣着考究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尽管对方明显不是刻意的打扮,但身上穿的,戴的,却已经展示出了两个人的不同。而她身边的小姑娘就更不要说了,穿戴都要闪瞎胡繁的眼睛。这些年里,她沉在婚姻的琐碎里,去计较老公的过错,婆家的过错的时候,这个人早就昂首阔步的走在了前面,将自己远远的抛下。
如果当初她选择跟晋安一起,是不是结果会有不同呢?
如果当初,她跟晋安并肩抵抗来自父母的压力,站在晋安身边的,是不是依然还会是她呢?
胡繁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该说后悔,还是不后悔。因为结婚,她的父母过了很多年舒心的日子,让她过了很久的不舒心日子。而现在,她离婚了,她舒心了,她的父母又重新不舒心起来,张罗着让她找二婚。有时候胡繁都想问一声愁白了头发的父母。对他们而言,她的这辈子究竟是什么呢?是不停的结婚,最后以一个男人终于接盘而当做人生的成功吗?
胡繁苦笑了一声,她站在那里,看着晋安,说了声:“对不起。”
“我曾经等你这句话很多年。”晋安回答,她突然笑了一声,“其实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只是选择不一样。”
“再见,胡繁。”
晋安说着,扯了一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向阳。向阳哎呀了一声,贴着晋安。胡繁听到年轻的女孩带着担心的声音:“你要不要去看你的父母吧。要不我把我的房子卖了,还能应应急。”
跟着就是晋安无奈的回答:“还用不上你呢,你上赶着干嘛。”
两个人说话都是带着北方腔调的普通话,听起来倒好像是两个外乡人。这个女孩大概是从北京一路的跟过来的吧。胡繁笑了一声,又突然有点羡慕和欣慰。能有这么个人全心全意的喜欢,不惜漂洋过海的跟随,这是何其有幸的一件事呢?
“这家伙……运气一直都这么好。”
向阳已经把胡繁这个前女友抛到了脑后。她本身就有病,当然知道一个有病人的家庭会给一家人造成多大的拖累。她的爸爸就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向阳看着晋安,晋安抿着嘴,表情还算稳定。但是向阳总是不放心,她时不时的做一些小动作,或者是看一眼晋安,或者是去捏一捏晋安的手指。
“又不是我得病,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最后晋安叹了口气,拉过向阳的手放在了手心里。
向阳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的透露出了“我担心你啊”的表情,但她就是什么也不说,沉默着。
晋安也没有话,她看着窗外,她表面上很镇定,但是她知道自己内心已经很慌了。她又一次的感觉到了手足无措,又一次的感受到那种想要逃避的想法。晋安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她的一只手还拉着向阳。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心里安稳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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