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满脸忧色的丁香,开口就道:“要不,等会去求求姑娘?”
“这怎么好?现下姑娘正病着,且又是我家里的事,惊动主子,到时候让佟妈妈知晓了,传到老太太、大太太耳中,定然少不了一番处罚。”迟疑的声音出自丁香之口,一脸忧色地望着院子里飘落的黄叶。
茉莉见了,思索着道:“前阵子我大嫂生娃,大部分的体己都送回了家。你若是早些日子同我说,现在也不会这般为难了。”
“孰能料到我爷爷会凑巧病了的?唉,我家里人多,平日里我的月钱拿回去都不够用。好在姑娘大方,平日给的赏钱多,但这些年存下来的银子都教拿去给了我大嫂的娘家,就是现在,外面还欠着不少。一时之间,让我去哪里凑银子?”丁香说着,眼泪就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茉莉放下手中的水盆,上前就安抚道:“你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也没法子。要不去找找朱妈妈,看能不能事先透支几个月的月钱?”
丁香抬头,迷茫道:“这可从前都没有过先例的,行吗?”
“我也不知道。”茉莉脸色沉了沉。
苏瑾妍将外面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皱着眉头想了须臾,终是明白了是什么事。
对了,这一年秋,丁香的爷爷去世了。她家中兄长刚成亲,拮据着没钱看病,自己知道了这个事情后,很干脆地就拿了银子给她,让她去抓药治病。
可没有想到,最后,她却是那样背叛了自己。
丁香一直是自己的近侍,苏瑾妍到现在都想不通,她怎么就会成了三姐姐的人。昨夜里见着她的那一瞬,苏瑾妍忘不了前世那苦涩药汁入口的感觉,自嘴边滑至脖颈,最后趴在地上吐出的却是殷红的鲜血。她忘不了,耳边三姐姐的笑声,她说早前自己喝的药中就含了慢性毒药,毒发不过是早晚的事。
早晚的事……自己的饮食,一直都是丁香在侍奉。原来自己的身边养了一匹狼,每天哄着让自己喝下毒药,口口声声还道是良药苦口。
现下留着她,倒是要看看她是什么时候跟了三姐的。苏瑾妤既然矛头早就对准了自己,那便是没有丁香,也会有别人。与其终日紧张度日,疑神疑鬼,倒不如静观其变。
但是,凡害了自己的人,是如何都不可能回以好脸色的。这一世,她丁香,休想再博得自己一分同情!
蓦然坐起身,苏瑾妍伸手挑起床幔,对外就喊道:“来人。”
外面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吱呀”一声,二人有条不紊地走了进来。茉莉先一步将盛着净水的铜黄色盆放在架子上,而后走至苏瑾妍身前,开口说道:“姑娘,您醒了。”
苏瑾妍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就欲下床。
“姑娘何不多休息一会?大太太说姑娘身子不适,今日的晨安就不必去了。”丁香上前,满面关怀。
苏瑾妍动作滞了滞,转而仍将纤白的玉足伸进鞋中,淡淡问道:“母亲来过了?”
“是的,大太太昨天在床前守了姑娘许久,听大夫说没有大碍,又见您服了药才离开的。”
苏瑾妍没有接话,起身由二人更衣梳妆。
待一切收拾了妥当,苏瑾妍站起,正见犹豫了再三的丁香抬头望着自己,目光殷切而期盼。丁香跪下,“姑娘,奴婢有一事求您。”
苏瑾妍漫不经心,轻道:“哦,是什么事?”
“奴婢家里爷爷重病,您、您可不可以帮奴婢同大太太说一声,让朱妈妈先预支奴婢几个月的月钱?”丁香微微抬着的眸中满是恳求。
苏瑾妍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淡淡道:“生老病死,自有定数,强求不得。至于透支月银的事,我可做不了主,得你亲自去同朱妈妈说。”语气满是不在乎,说完就转头,对着一脸惊愕的茉莉道:“我饿了,摆膳吧。”
第九章自责
不顾两个婢子异常的目光,苏瑾妍径自用了早膳就往罗氏的苑源楼去。身边没有带丁香,只跟了茉莉。
走在早已撒满橘色朝阳光芒的小道上,茉莉望着前方那挺直了后背穿着流彩暗花云锦罗裙的苏瑾妍,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自家主子自小就极其喜欢明艳璀璨的妆扮,无论是衣着还是头饰,都要求夺目靓丽。但方才,为她着装的时候,望着自己和丁香准备的衣饰和首饰,她竟然微微蹙起了眉头。
再且,丁香从来都是和自己一起陪在姑娘左右。今日出门的时候,姑娘竟让她留在院子里,饶是没有应允她的要求,但也不该如此疏远她。回想起在院门外回首时对上的那双布满不解和淡淡忧愁的眼眸,茉莉就想开口上前询问。
只是,自己到底是个婢子,平日里姑娘纵着才口无遮拦。现下姑娘变了,茉莉再不敢如从前那般随意。
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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