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坏了,但车还勉强能开,她打算先回家,话到嘴边,瞧见司机额头上浮起来肿胀的一块青紫时,又拐了个弯。
“去医院吧。”
大概是方才甩尾时撞在了方向盘上。车祸后的许多症状并不是肉眼可见的,有什么问题一并检查了,也免得留下后遗症。
临近下班时间,医院已经不大挤了,拍了个加急的ct片,半小时便拿到了结果。
“就是点儿青紫,颅内不见出血,没什么大碍的,我给你开盒药喷一喷,三两天就差不多该下去了。”老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移到一侧的乔微身上。
“这姑娘是一块儿出车祸的吗?”
“是,”司机看了乔微一眼,帮她点头,“我们小姐当时坐在后排。”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没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一块儿做个检查?”
事实上,乔微确实不大舒服。
医院的消毒水味让她喘不过气,胃里隐隐坠疼,但这和车祸无关,乔微的胃病由来已久,家里开的药也有一堆了。
所以她最终只是摇摇头,笑了一下,礼貌道,“多谢,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医生本还要再开口,被乔微这样拒绝后,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第6章 06
这边才到家,乔母的电话便又追了过来。
“乔微,你到底在做什么,教了你这么久还没点时间观念吗?”她平静的声音里压着薄怒,“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从医院出来后依然不太舒服,乔微捂着腹部,换了左手拿电话。把车祸一笔带过,轻描淡写垂眸解释:“路上车子出了点事故耽误了。”
“有没有受伤?”乔母的声音不可查地上挑。
“没事。”
那边似是松了一口气,“那就把你自己收拾整齐现在赶过来,四十五分钟以内,我要看见你出现在音乐厅入口。”
“知道了。”
乔微闭眼,沉声答道。
——
发型是不能做了,阿元只来得及给她扎个低马尾。用最快的时间上了个淡妆。薄铺细粉,淡扫峨眉,唇瓣涂了一点淡粉。
好在乔微天生丽质,气质矜贵沉静,怎样出现都不至于在人前失礼。
助手把搭好的衣服捧来,晚礼服配皮草披肩。乔微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换套简单些的吧。”
太晃眼睛,也太张扬了。
阿元的助手嗫嚅着没敢应,若是穿得太朴素,乔董肯定又不满意。
还是阿元抬起头来吩咐,“听小姐的。去衣帽间拿白色那个套裙,搭浅蓝小山羊皮手袋,一会儿出门再穿外套就不冷了。”
助手小跑着刚要走,又被阿元叫住,附耳说了几句。
乔微今天化妆不像平日那样安静,不时倾身,这个行业都是人精,阿元自然猜出她胃不舒服,也许是小日子到了。
暖手袋递到乔微手上时,她正穿短靴,阿元便又往她外套里贴了几片暖宝宝。
这雇主畏冷,一到冬天四肢就跟冰块似的。
“谢谢。”
“东西都不是我,我也是借助理的花献佛。”阿元笑起来。
乔微也抬头冲她笑了一下,笑完又觉得颇有些讽刺。
哪怕外人都记得的事,她母亲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的,或者就算记得,也轻屑地决不肯浪费时间去做。
乔微踩着点,堪堪在音乐会开始前抵达。部分听众已经入席,音乐大厅外这会儿颇为安静。
乔母才瞧清她的打扮,眉头便是微皱,只是到底没有说什么。
她抚平裙摆起身,挽上乔微的手,一边朝厅内缓缓齐步走着,一边压低声音朝她介绍今晚的来人:“这个人你应当认识。”
“谁?”
“宋常惠。”
“宋老?”乔微颇为意外。
这个人她确实认识,在教科书上认识的。作为国内最早一批最著名的钢琴家、作曲家,这个名字对学音乐的人来说如雷贯耳。
“投资人那边油盐不进,不过我听闻他是个大孝子,那也只能从他身边攻破了。”
这么说来,宋老是大金主的母亲。
乔母似是真碰了壁,说到这儿眉头便皱起来,“我们的座位就挨在一处,到时候你只需要说些她感兴趣的话题,同她搭话就好。借着这个契机认识了,剩下的我自己来。”
席越这小子那边进度半点风声都不透,也不知道老家伙暗里帮了他多少。既然没人帮衬,她便自己想办法。
这次的资金一旦成功注入项目,她便是最大的功臣,届时再提变更股权的事,便是董事会也拿不出搪塞的理由了。
她畅想着,乔微却笑起来嘲道:“你真是高估我了,我哪里有这本事同人家搭话。”
“乔微。”她不悦地呵斥,“让你学这么多年音乐是白学的?再者,你连这点基本的交际手腕都没有?”
还真没有。
乔微别过头不再说话,却又听乔母道,“不行就把你父亲的名字搬出来,他早年任教时同老人家有过几分交情。”
此话一出,乔微唇角讽刺的弧度僵住了,脚步缓缓顿下来。
“你又耍什么小孩子脾气?”
“别再提我父亲的名字。”乔微的面上再没有笑意。
你不配。
她从乔母的臂弯中抽身,快步朝前迈开,头也不回将她甩在身后。
开场前,乔微对照票号在二楼靠前排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位处正中,是整体和声效果最好的地段。
芝加哥交响乐团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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