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过自己的沙场人生会这般结束,但周赤阳从不是个拖泥带水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他能有今日,甚至说能活到今日,他都认为是上天给的恩惠,他早已知足了。
可是听燕子姐说李旋还沉沦过往无法自拔,又不由得觉得有些内疚——要是那一晚他没有拉着李旋不醉不归,李旋就会一如往昔早早的归家,那么无论是自己的亲妹子,还是唤作老大的妹夫,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周赤阳想的入神了,李旋离开这些年,他拼命的为废墟在波斯湾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以他自己的方式为自己赎罪——虽说就连燕子姐都说了并不是自己的错,可他心里总有那么一道坎迈不过去——自己如今成了废人,再也不能为废墟出力,再也不是什么废墟头号战将,但却并非是卸下包袱一身轻。
“周先生,该吃药了。”一个小护士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是一小盒药片和一杯水,还放着些纱布和碘酒,看来这时候还要换药。
周赤阳回过神来,看着身旁长得水灵俊秀的小护士,并没有再和小姑娘口花花,只是向往的重逢喜悦之后一大堆的问题从心里面冒出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周赤阳只是机械的拿起药服了下去,即便是长期紧绷神经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能有所察觉的他竟然对小护士给自己卷起袖子换药看也不看。
小护士小心翼翼的拆下还有些未干血迹的纱布,慢慢的露出周赤阳那从臂膀便被截断的右手,饶是见惯了血腥的小护士也有些胆战心惊的——虽说这伤口处理显然是非常正规的,但从未有见过听过一个人做了这么大的手术麻药一过醒了便下床远行的。
更是听说这个人甚至拒绝任何止痛药物,说是怕影响脑子——其实这样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才做的么,麻药又不是毒品,相反在更大的程度上让人避免感受到那种钻心的疼痛对脑子更好——要知道截肢的疼痛可比一般枪伤厉害多了。
想归想,小护士还是拿着碘酒擦拭着像是刚凝固的痂上的血迹,又在伤口周围擦拭消毒,用了不少棉花才把这么大的伤口给清洗干净,再用纱布轻轻包扎上。
这可不是能得罪的起的主,虽说小护士并不是废墟的人,但她工作的医院却是和废墟有着些关系。小护士说起来并不愿意来做这趟特护工作的,但她却也无法拒绝,毕竟她是医院里仅有的华人护士。
看来这周先生并不像同事之间传言的那么坏坏的啊!小护士这样想着,见周赤阳只是望着窗外发呆,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自己自然不好打扰他。看着周赤阳的侧脸,透过玻璃的夕阳余晖,周赤阳棱角分明又略显的秀气的模样,真很难想象他的来头。这周先生长得真帅呢,小护士心中悄悄想着,脸上也有些不知是夕阳光线还是什么原因的红晕。
那是少女的娇羞,格外动人的风景。
周赤阳并不知道这小护士会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吃的药也不知是些个啥,有些困意,思想也变得缓慢起来,不知不觉中就开始眼皮打架了。周赤阳本能的想伸出右手来撑着脑袋小憩一会,可就是这般一个想法便让周赤阳顿时困意全无——他哪里还有什么右手。
周赤阳着常人难以匹敌的洒脱,但至亲之人却知道他内心深处却是最柔软的,放着那个他一直封存的回忆。
“哟,美女,你看我真不好意思,都没注意到你!”当真是狗改不了吃shi,周赤阳一回神来,看到身旁的小护士就又口花花起来,“对了美女,看你样子是中国人吧,真巧,我也是!”
小护士瞠目结舌,从未想过一个人的表情能变得这么快,还来不及反应。
“你肯定会说中文吧,我这人在国外待久了中文不太好,眼看着马上就要回国了,你能教我几句么?”周赤阳恬不知耻的说着。
那小护士一时间也忘记了周赤阳的身份,只是对他一个白眼:会不会中文,这不是废话么,再者说你口灿莲花的样子,哪里像中文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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